崔灵仪看着癸娘,不自觉地凑近了几分,望着她的眼睛:“在这里,你能看到我的模样吗?”
癸娘闻言,愣了一下,又轻轻笑了。“崔姑娘,是希望我能看到,还是希望我看不到?”她反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听一句实话,你也不必拐弯抹角地试探回答。”崔灵仪说。
癸娘垂了眸,只是微笑着:“看不到。现世尚且看不到,又何况这只有灵识的过去呢?我如今,依旧只能辨别出你的灵识,至于这易损易灭的形体,我还是看不到的。”
“哦。”崔灵仪只是应了一声,语气里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她很快又回归了正题,又问癸娘道:“你是不会被这里的过去影响的,对不对?”
癸娘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嗯,的确。”
“那我们便不用急着离开了,”崔灵仪说,“只要有你在,你随时可以带我走。”她说着,又回首看向那村口:“我总觉得这里另有隐情,我要一探究竟。”
“可是崔姑娘,这里很危险。”癸娘劝着。
“外边也是一样的危险,”崔灵仪反驳着,“既然同样危险,那又何必分出个尊卑高下出来?只要我乐意,哪里都待得。”她说着,转身便向村口的方向走去。
癸娘听了,无奈叹息,却不得不忙跟在崔灵仪的身后追了过去。“你要做什么?”她问。
崔灵仪回头看了一眼癸娘,见她行动并无不便,便放下心来,回答道:“方才,淑娘在看到休书时便已明白,这家人是一定要让她离开家门不可。可她看起来还算镇定,并没有慌了神,反而答得滴水不漏,还去屋里找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什么东西对她来说那么重要,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我一定要回去看看。”
癸娘闻言,摇了摇头,却一把抓住了崔灵仪的手。“这个好办。”她说着,又一使力,崔灵仪只觉浑身一震。再回过神来时,她们竟已到了离村口不远的一间茅草屋旁。
夜已深了,村子里静悄悄的。空中飘着细雨,乌云密布,似乎已酝酿了许久。这茅草屋虽离村口不远,却离大道有些距离,偏僻的很。漆黑一片的茅草屋前长了不少杂草,只有零星几个萤火虫在隐蔽处胡乱飞着。隐隐约约有些人声,却听不真切。
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茶香,崔灵仪不由得猛吸了一口。“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带我来此?”她问着,转头看向癸娘,却根本瞧不清她面上神情。
“是,”癸娘回答着,“我只能说,万事已成定局。”
崔灵仪见她又这般云里雾里地故弄玄虚,一时又没好气起来,只回头要向大道上走去,打算自己一探究竟。可她没走两步,却又停了下来——有人来了。
她看见一个蒙面披蓑戴笠的身影穿过黑夜,迎着细雨,急匆匆地走在小道上。蓑笠遮蔽了那人的身形,崔灵仪根本看不清那人是谁,可脚步声却出卖了那人——这些日子,她听了太多了。
“淑娘!”崔灵仪不觉唤了一声,便要奔上去。已是深夜,整个村子的人都进入了梦乡,可她为什么又出来了?还是这样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