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辞垂着眼帘,“所以你一直以为,你的主子有夫有子有女,肯定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而你一介罪奴,哪日身份曝光,肯定会牵连他们。”
“嗯!”无弦点点头,“若是学无所成,我也没脸下山去见主子,原本是想风风光光的,最后只见着废墟一片,生死无期。”
此生大憾,连他至亲至爱、至尊至敬之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既然你说,你知道得并不比我们多,又是下山没多久,按理说你对江家的事,不可能这么了解。那你是如何知道,定远侯府以及国公府,牵连其中?”这是苏幕不明白的地方,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无弦将指关节握得咯咯作响,眸色猩红,“是师父临终前告诉我,去过煜城之后再去找一人。”
“你师父?”沈东湛蹙眉,“是何人?”
无弦摇头,“师父从来不报名号,死后亦不许我立碑。”
“想来真的是位隐士高人。”沈东湛沉吟片刻,“他是如何告诉你的?”
无弦仔细的想了想,“师父说,下山之后务必稳定心神,克己自制。可我见过江府废墟之后,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想杀了那帮畜生。那人是伺候过主子的丫鬟,后来主子将她外嫁,没想到因此逃开一劫。”
“丫鬟?”苏幕不曾听过这事。
无弦狐疑的望着她,“苏千户不知道此事?”
苏幕答不上来。
母亲从不提过往之事,连她是天族之人,也是无弦今日提起,苏幕才知道的。
“丫鬟的儿子说,他们跟江府私下有所往来,其母与我家主子既为主仆又是闺中密友,不过二人碰头皆在府外,她从不入江家大门。江府出事之后,其母就失踪了,据说是去洗衣服,后来就没了踪迹。”无弦道,“家里人怀疑,可能是不慎坠入江中,所以连尸首都找不回来。”
说到这儿,无弦忽然笑得凉薄,“苏千户可知道,这丫鬟在哪?”
“莫不是,定远侯府的后院……”沈东湛倒是想起了点事。
无弦深吸一口气,然后幽幽吐出,“还真是让沈指挥使说中了!”
“后院那个女人?”苏幕愣怔。
难怪那女人的掌心里,捏着母亲的发簪碎片。
原来那女人,是母亲的丫鬟?
“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呢?”沈东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