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啦 > 都市言情 > 武汉----那种生活 > 穿防化服的人

穿防化服的人(1 / 1)

这个夜晚,车站里只有一辆列车。g1715孤独地停在轨道上,绿se的漆皮磨得发白,但窗户下的h条se带似乎是新漆的。播音员正在呼叫前往北京的旅客上车。但是陈斌清楚地记得,g1715是发往上海虹桥的,且是高铁车而不是特快车。想必是春运的人流量太大了,便调了快车来跑高铁的班次吧,他对自己明察秋毫颇爲得意。

这大概是今晚的最後一趟车了,宽阔的站台在冷冰冰的灯光下透着一种寂寞。他打了一个寒颤,将两只手往对过的袖子里一cha。远处有一位乘务员,但陈斌不知她在哪里,只聼见那乘务员所穿的小牛皮的高跟鞋底,笃笃地鞭打水泥的地面,缓缓向他靠近。那声音越来越坚实,他便忍不住去想象这位乘务员的容貌身段。

正想得出了神,忽得站台上响起了刺耳的铃声,他赶紧捂住耳朵,但那声音凌厉地直冲他的脑仁。随着这铃声,许多旅客一时间都涌到了清冷的站台。他们被某一gu力量催促,神se慌张,急急忙忙要上车,但检票所需之时间,使得人流很快在站台堆积起来。陈斌发现别的检票员都不知去哪儿了,便赶紧通过无綫电让组长调人,却发现对讲机也不见了。那群扛着蛇皮袋的民工冲在最前面,一只只手把淡蓝的车票往他脸上戳,他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几天不洗澡的味道。而其后的旅客呼朋引伴,有的失散了家人,有的找不到车票,行李多的人此时顾此失彼,他看见许多箱子被人撞翻在地上。慌忙闲,他将一位旅客的票掉在了地上,他立刻感觉到x襟被两只有力的手臂钳住,但却听不见眼前的人説着什麽。有些孩子在人群中穿梭着,不经检票就往车上钻。大多数乘客,只是拿车票在他眼前一晃,不使他看清票上的内容便跳上了车。到最後,甚至所有的人都忽视了他这个检票员,争先恐後地往上挤。他被人流推到了外围。

他试图维持秩序,却连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这时候,他看见远处的一扇车门,几个穿着防化服的人正往下面搬着什麽东西。他们的着装在乌压压的人群里极易辨认,那个带头的手上拿着一把手枪状的东西挥舞着,要人们散开,但是他们丝毫不惧怕眼前这几个奇怪的人,把行李扛在头上冲击车门。

”师傅,”一个nv子叫住他。她捏着一张车票,鼻头上满是汗珠,“请帮我看看这趟车在哪里上车?”

陈斌见她大口地喘息着,似乎是跑来的。她的皮肤泛着健康的红晕,脖子白得发亮,毛衣下,两个r0u团子显出模糊的曲綫。他闻到一种悠扬的气味,眼前这充满生气的r0ut,使他头皮发麻,一种野x的召唤,在他心里挠痒。

车票上标着武汉到永州的列车,“请到七号站台上车。”

就在他们眼神相遇的一瞬间,她的眼框突然极力睁开,那眼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波动,就像蜡烛熄灭时灯芯的抖动。他看见她脸上的光暗淡下来。她就这样一头栽倒在地上,变成软趴趴的一滩r0u。她的头刚好磕在他的脚背上。

陈斌在冷汗中挣扎这坐起来。他的脚上似乎还留着那nv子倒毙时脑袋的重量。这一周来,他一直重复这个同样的噩梦。那个晚上一位乘客被发现晕倒在抵达的车厢里,通报上去后竟来了四个全副武装的生化所的人把她带走,并且嘱咐在场的列车员、检票员和保洁要对此保密。他害怕丢了工作,便只字不提。十七年前sars来临的时候,他也看见过穿防化服的工作人员往车外抬病人。那时候,防化服就在他心里成爲了一个暴毙的符号,而暴毙的si法,使人不能与世界好好告别,在他心里是最最恐怖的。於是这件事一直缠扰他,并在他的梦境里屡次上演。

噩梦压迫他的神经,使他又渴又乏。他披上外套,小心翼翼地开了房门,深怕惊扰厅里熟睡的老母亲。却看见电视无声地播放,母亲又看着电视就睡了过去,昏蓝的光纤反映在她脸部的皱褶。他帮母亲掖了掖被角,拿起茶几上茶水,茶水已浓的涩口。

电视里重播着晚新闻,一个秃头的发言人,正在会场里讲述湖北省卫建委如何在党的领导下进行健康湖北建设。从他的眼神来看,他显然对着眼前的提词机在念,不过他仍然坚持每说一句话便要停上三秒钟,似乎是为展现自己的深思熟虑。据他说,他们的工作大大提高了湖北省人民的健康水平,和应对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的能力,解决了群衆迫在眉睫的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

陈斌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想起明天陪母亲去透析所将费的周折,他只有对眼前的这位发言人轻蔑的苦笑。甚至,对於那苦笑的念头,他都已觉得厌烦。看起来,似乎自己的梦境b现实更加真实。

赵博知道武汉城中生病人开始增多,是打两会结束以後,晚新闻里播报了呼x1科门诊人流增大的消息。这条新闻已经成爲了每年一月份之惯例,因人t恰巧在低温中最脆弱,而天气则在三九时节达到寒冷之最。因此,他每次看到这样的报道都是在一月份,电视台甚至只需稍微修改日期和地点,就可以反复使用这条新闻的文字稿。

但这次又有所不同。赵博记得过去的报道画面里,出现最多的总是坐在长辈膝头的感冒的孩子,但这次镜头里却大多是老年人。母亲说这主要是因爲近来空气w染的缘故,而这些老年人卫生习惯差,甚至在重度雾霾中毫无保留地晨练。的确,自2020年以来,赵博一直感觉空气变得粘滞,似乎有某种工业废气一直呛他的肺。他看着窗外傍晚,雾昏h而浓稠。

“不过,小宋阿姨只是中年,身t也好得很,怎麽也病了?”

小宋是他们家的钟点工阿姨。三十岁以前,她都在家乡万店镇种水果蔬菜。劳苦的农活铸就了她敦实的身t。她的後背活脱脱有两个赵博那样宽厚,据説从十岁起她就没有生过病了。

“那是她自己吹的。人吃五谷杂粮,总会生病的。”

“小宋阿姨说她的姐姐姐夫,还有他们水果店里的好几个夥计也都咳个不停。”

坐在路口,他们早已把竹竿用绳子连接,把路拦了起来。

#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你们要去哪里啊?#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一个g部0样的人将口里的瓜子皮啐了,将挂在下巴上的口罩戴好。

#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我们要进大王镇,为什麽把路封了?#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

#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你们有通行证吗?现在是特别时期,没有通行证一律不让进。#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另两个红袖章也围上来。他们说这话时神情里有一种一闪而过的得意。

#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我是你们县长王全的兄弟,是他安排我们过来。请你们放我们进去,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他。#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父亲不紧不慢的说。

#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我不认识什麽县长!我只认通行证,#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那带头的g部没好气的说,#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没有通行证,你就是习主席的兄弟也不让进!#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039他便用身t贴着车头,拦住他们的去路。

父亲一听那人如此嚣张,就直骂他差火,也不愿同他废话,便向後倒了几步,想从一旁闯进去。那g部哪里肯放他们进去,一个箭步就扑到车上。赵博是先听见母亲的尖叫,才发现那人整个身子都挂在车上,用拳头si命地捶打挡风玻璃。父亲踩下油门本只是想把他甩下去,谁知慌乱闲用力过猛,一下就冲破了那竹竿搭成的路障。g部见车速加快,便只能更加sisi地扒住挡风玻璃,大声地呼喊让他们去镇里叫人来。另一个红袖章扒着母亲手边半开的窗跟着跑,试图把车停下来,却被车带到在地。父亲见他不下来,又猛地一踩刹车,车上的不速之客就狼狈地在滚到地上。却见黑压压的一群人拥挤上来。原来早有人去通风报信,一g村民拿着锄头、竹竿前来帮忙,把他们的去路堵住。两个看门人都痛苦地倒在地上,嘴里駡駡咧咧。谁家的黑狗还不知发生了什麽,窜上来友好地t1an着那g部的脸。

从乡民里出来两个十模样的人将他扶起来,七手八脚地拍他身上的土,七嘴八舌闲,赵博似乎听见他们叫他杨书记。

那书记爬起来一连駡了一串带把儿的脏话,他右手捂着胯,眉头痛苦地蹙在一起。他气急败坏地号召乡亲们把赵博他们赶出去,说他们不配合国家相关政策,把病毒带进来,危害我们县乡亲的生命安全。衆人一听他们破坏国家法律,就叫嚷着要把他们赶出去,有的更说要gsi他们。只不过听到他们身上有病毒,大半的人也只是呆在原地不动。唯有几个胆大的戴口罩的汉子,在书记的极具煽动x的指挥下,抄起家夥就朝车上打去,竹竿劈里啪啦地ch0u打在车身,将挡风玻璃都打出了裂痕。赵博和母亲见此架势,早已没了方寸,只是浑身缩成一团大呼小叫,还好父亲镇静地控制着车倒退着闪避。那几人就追赶着进攻他们,大概是拿出了平时用竹竿赶猪的心得。见此地留不下了,他们决定掉转头跑路。谁知身後又有几个妇nv手拉手织成一张网断了他们後路,使他们进退不得。围观的人许多在喊好,那几个红袖章怀着一种复仇心理,更是指着他们又跳又叫。拿着锄头的青年的撸起袖子,抡圆了就朝引擎盖上锤上来,引擎盖立刻就瘪下去一个大坑。周围又是一片叫好。不知是谁率先朝他们扔了石块,然後接二连三地,石块如疾风一般打过来,他们缩在一起,到处都是咚咚咚的闷响,各处的玻璃都裂开了。一个石子飞进窗里,将母亲的脸划出一个口子。只听得她惨叫了一声,然後无助地呼喊起来。

那些乡民毫不罢休,又试图将他们拖出去,还好父亲早就把车反锁。就有几只手从半开的窗伸进来要把母亲拉出去。他们想不到自己刚出了狼窝,便到了虎x,b武汉的恐怖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这些乡人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邪教徒,要将异教徒赶尽杀绝。赵博见到那些手伸进来时,只觉得x口被什麽扼住了,透不过气,也发不出声音。他缩在後排,看见父亲挥舞手臂打退那些人,用臂弯护住母亲。他明显的发觉,父亲的身t因爲恐惧在微微颤抖。透过打碎的玻璃,那些围攻他们的脸显得模糊而不可辨认。他听见脑袋有个声音在说“我不想si”。

他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左右。法学课看到过的案例告诉他,他们极可能会被拉出来先打得半si,然後移送给武汉市派出所。最後,应该会以疫情期间扰乱国家治安罪被判处五到十年的有期徒刑。乡下人力气又大,要是手上没轻没重,手和脚怕是要废了。他正这样想着,却听得那些人的喧闹声渐渐低下去。他睁开眼,一个穿着立领黑夹克,夹着公文包的人走过来,人们见到他便纷纷往两边散开。他走到那村g部的面前,张手就是一记耳光。坐在车里的他们也清清楚楚地聼到了那清脆的一声。

他凑到车窗前,给赵博的母亲递上一张纸巾,告诉他们不用怕,他是王县长的秘书,专程前来接待他们。

赵博家的车已被砸的遍t鳞伤。他帮助他们把行李拿下来,放到他的别克商务车里。还有些乡人远远地围观,他冷冷地吐出个“滚”字,那些人便四下散去。

那秘书是方脸,皮肤发h,他説话慢而沉稳,很给人以安全感。他说疫情那麽严重你们怎麽不戴口罩?赵博他们还处在刚才的惊吓当中神气痴木,无人回答他。秘书便打开车的後备箱,里面有一整箱n99的口罩。他拿了三只给他们。他説本是在镇中心给你们安排了一栋二层小楼住下,那里吃东西买东西最方便,但有了刚才的冲突,再住在那里怕是有些招摇。镇的南边有个小丘,上有一座大王庙,周围也有些许民居,就先在那里给你们找一处地方暂时歇息。他发动车子,从镇上的主g道一路向南而去。

赵博一家经历了刚才的浩劫,终於模模糊糊地感到这肺炎的真实情况,昨夜之前他们完全被蒙在鼓里。荆楚大地上,似乎有一场巨大的灾难,正在慢慢发酵。

天蒙蒙亮,陈斌已裹上自己在车站值班时穿的那件翻毛领的大衣出门了。昨夜下过雨,空气是si一般的宁静。

几经奔波无果,母亲已经开始出现ch0u筋和呕吐。陈斌加大了其降磷药和降钾药的用量,才使症状有所缓解。他起床後躲在厠所里哭了一场。在所有医院都拒绝给母亲治疗後,他转而在微博、豆瓣和qq群里寻求帮助,但他得到的那些据説能打通的求助电话一直是忙音,偶然病友说起在哪家医院在做透析,等他推着母亲步行抵达时,那儿早已被发热的患者所挤满。连续的奔波使得母亲愈加虚弱,她的腿脚可怖地水肿,两条手臂连拿水杯的力气也没有了。因此他只能选择让母亲先在家休息,自己则出门打探消息。

今早出门则是爲了购买食物。他们连着吃了几天速冻水饺,家里再没有半点食物。事实上,母亲的病不适宜吃蛋白质过高的饺子,但是每日看病回来超市早就关了。出门之前,母亲还在沙发上半睡半醒,听见他要出门,叫住了他。她以一种极细微、软弱的声音,请他买一些葡萄回来。母亲一向是不愿意麻烦人的,通常只有实在想吃不过某种东西,才会请儿子去买。他知道这时节武汉不会有葡萄卖,但看见母亲受苦的样子,只能满口答应。

説来葡萄这样水果和陈家是颇有缘分的。陈斌从前聼父亲説起过,当年母亲在怀他的时候恰赶上三年自然灾害,连月以糠麸和粗盐炒的咸菜爲食,脸上一点血se也没有,rufang也毫无涨n的迹象。还多亏一个邻居馋陈斌外婆做的腌白菜,时不时拿些白菜往他们那儿去。作爲回报,她隔三岔五从在市党委工作的亲戚那里ga0来特供的葡萄送给母亲。据説那特供的葡萄,像夜明珠一样晶莹,像哺r期的rt0u那样饱满多汁,刚送来时还挂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就是吃着这葡萄,母亲孕育出了陈斌这个生不逢时的孩子。往後母亲还一直还念这种葡萄的滋味,说再没有吃过这麽甜美的葡萄。

陈斌七点十五抵达江汉路的大润发。超市的卷帘门还扣着,却已有百来人在他前面,一个个被口罩蒙住了嘴,只有眼睛闪烁着躁动不安。不断有男nv老少拎着麻袋、拉着小推车前来,後面的人拼命向前挤,前排的人便被拥到那铝制的防盗门上,金属的碰撞声使得每个人都紧张起来。人们似乎不愿打破满世界的静,低声的议论声在人群中嗡嗡地间传来传去。陈斌在火车站工作多年,这样的人流量还吓不住他。他一边往前挤,一边支开双肘,向人们的後腰上戳去,当人群因此有所松动时,他便凭藉自己jg瘦的身子占据了有利地形。他听见身前那个臃肿的妇nv嘱咐自己的孙子,一会儿一开门别的不要拿,先去抢五花r0u。

一个超市保安将卷帘门开了一道缝,超市里昏h而温暖的光照在他们的脚面上。身前的人纷纷将整个身子都伏在地上,爲的是把抓着红se人民币的手臂伸到这条缝里。他们七嘴八舌地喊,有点喊给我来包米,有点喊拿点猪r0u。陈斌不敢怠慢,赶紧从内兜里0出两百块钱,伸长手臂从那条封送进去。那戴着红袖章的保安地来回踱着,半天慢悠悠地説了一句,我只管开门的。他们这才駡駡咧咧地爬起来。

那开门的将防盗门拉开时,陈斌身後有一gu浪cha0推着他,他发觉自己的双脚不受控制地扒拉着地面。他在浪cha0闲四处张望以观察地形,在心里已暗暗设计好了购物的顺序:首先去搬一包米,米在这时是最保命的,小时候母亲一直説米是世界上最珍贵最乾净的东西;其次去r0u类区,母亲吃不多r0u,要一些r0u糜炒一炒下饭即可;最後,到蔬菜区见到什麽拿什麽。

等他赶到时人们早已在米袋周围厮打成一片。有些手脚麻利的扛起米一溜烟就跑了,剩下的爲数不多的十公斤的米袋散落在地上。人们为争抢大米大打出手,像极了在幼儿园里抢玩具的情形。在争抢中有些袋子撕破了,白花花、亮晶晶的米粒如涓涓细流流淌到瓷砖上。他看到一个nv人骑在米袋上,用自己粗短的大腿sisi地夹住米,别的nv的抢不过她,便开始扯她的头发和上衣。她们在尖叫声中拳脚相向。这袋米此时无人照看,陈斌趁此机会拎了就走跑。跑不出几米,却觉得已经被人sisi拉住。原来那粗壮的nv子见米被人抢走,便无心恋战,一下子逮住了陈斌。那nv人虽在x别处於劣势,但粗壮的四肢却抵得上好几个陈斌。陈斌使了吃n的力气抵抗。他们各拉着一角相持不下时,陈斌忽然注意到有人拿着手机在拍,一边拍摄一边还念念有词:"这里是江汉路的大润发,1月25号,大米马上要卖光了,很多人爲了抢米而打架……"

那个人还专门走进了陈斌拍了他大衣上的工号。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个瘦弱的列车值班员在一群彪悍的妇nv之间的样子一定可笑极了。并且,这样的视频会永远留存在网上,以後人们回顾这场流行病的时候大概都会看到自己。就这麽分了一下心,米便被那nv人一把抢走了。

他见抢不过别人,赶紧转而跑向放根j类的陈列台,因爲根j类食物亦可充当粮食。这里人尚不多,还有一些土豆和白萝卜东倒西歪的摆着。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往袋子里装。一个老汉鈎住他的胳膊,说哪有你这麽个买法,你给我留点!陈斌不睬他,他这一刻只顾得下自己和母亲的si活。见陈斌没有反应,那老汉就一巴掌打翻他的袋子,土豆滚了一地。

他收拾完地上的土豆和萝卜再去r0u档时,那儿只有粉红se的血珠。不过好歹不是空手而归,自己和母亲不至於饿肚子。结账时他特意问了一句,你们这儿可有葡萄卖?那矮胖的售货员大姐没好气地说:“饭都吃不饱了还吃什麽水果啊,有病。”

到家时母亲还在沙发上眯着。他坐在母亲边上脱鞋子,鞋袜都sh透了,他这才觉得累极了。他将袋子里的萝卜和土豆一个一个放在茶几上,说妈,米都抢光了,不过我买到这些土豆烧点辣椒土豆丝汤也能凑合几顿了。葡萄我还没有买到,明天再去市场看看。母亲没有搭理他。他敲敲她的胳膊,母亲的头就软趴趴地垂了下来。母亲si了,在他不在场的时候。

最新小说: i人医生,e人患者 女扮男装死后,她开始演柔弱绿茶 神印:穿越蛇魔神,吞噬进化 我在诸天影视当皇子 都是兄弟,我当你姐夫怎么了? 重生嫁疯批太子爷,让渣男火葬场 天灾:开局一座山,囤货?种田 同时穿越,我制霸了诸天万界 我算命,你进狱,警局业绩666 一元当一万用,给女神花钱就返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