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在水一滴不剩后,各种插管开始松撤开,巨大的圆管缓缓升起。
最后,兵器人,完好地站在李延的面前。
“睁开眼吧,苏银。”李延高唤。
苏银,睁眼。
死囚与兵器人,一个穿戴齐整,一个赤身裸体。两两对视,尔后,微笑。
丞相手拍秃毛扇,非常友好地说:“好了认亲仪式结束,这个……”他拍拍脑袋,想起兵器人的新名,“苏银,你可以挑武器和衣服了。”
苏银瞧瞧丞相,转脸又望向李延。
苏银穿衣服,选凶器。李延扭过脸问丞相:“兵器人为何要选兵器?”
丞相用秃鹅毛尖尖头刷刷自己的眉毛:“谁告诉你兵器人不能选兵器?更何况,他还是个半成品。”
李延沉默。
“当然,他的主要毛病,是人脸识别障碍。”
“这是什么毛病”
“就好比机器重启,就不认得你。”
李延继续沉默。
丞相提醒:“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不了。我的运气,不可复制。”李延忽然展笑,人豪迈地踏向电梯门,电梯门又“叮”的一声洞开,“银子,我们上路啦!”李延向兵器人招手。
电梯里,背了一把剑的苏银问李延,去哪里?
李延瞟了眼他那远古式武器,淡淡地回了句,地铁。
两尺半厚的监狱门缓缓打开。他们走进杀人游戏专用场地。
一座废弃的大城市,尽在眼前。
曾经文明的高层建筑,歪歪斜斜,横七竖八。大大小小的碎玻璃窗,放肆地反射刺目的光线。
苏银眯眼,这光太过强烈。
李延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副墨镜,替苏银戴上。
略长的刘海,险险遮住苏银泪痣。
李延竖起大拇指,夸他:“很帅!”
“谢谢。”
李延笑笑,放眼远望,杀人场所,一派豪迈的凄凉。
即便如此,也美如天堂,与监狱相比美如天堂。
监狱又臭又脏,条件极差,就像一条条发臭发烂的臭水沟,汇集到了一起。
所以,监狱甚至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就算是死,死在杀人游戏场如此美丽的地方,对于已经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死囚犯而言——也值了。更何况来之前,他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体面的衣服,吃了顿很丰盛的饭菜;如此死了就更值了。
这份感慨,让李延吐槽式的优越感一直保持到地铁月台。
站在月台,他想自己还不如死在监狱呢。
这个月台上满眼是人,分不清是人还有兵器人。脚踩的地方,满地是血,满地是尸体。断胳膊,残腿四处零落着。
鼻子里,那股火药味不轻不重。
如此死气沉沉,时刻被人虎视眈眈的氛围,让李延觉得有那么一丝丝憋尿却无的放矢的感觉。
不久,最后一班地铁鲜血淋漓地开来了,由快到慢。
满是弹眼,千疮百孔的血车徐徐停下。
指示灯闪耀,车上半干涸血“滴答”流淌,落在轨道上。
灯,有节奏地不停闪耀。
血,没节奏地不停滴落。
气氛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恐怖。
“叮咚”。“啊!”
同一刻,严重变形的车门打开瞬间,有人嘶喊着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