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
“没准你去。”帛泠冷笑,一把扣住宝公子的手腕,斗篷里的锦袍,略略露出一尾龙鳞。
原来是个大人物,阮宝玉偷眼,瞧瞧不远的四周那些卫士,估摸那些都是这人的手下;看来是得罪不起的角色。
于是,他无奈地撇撇嘴,眯缝着眼,仔仔细细地去瞅那顶顶好看侯爷。
动人的侯爷披孝着素,全身雪白,灵动如谪仙。不过,怎么背着锁套的肩头,会沁出点点殷红?这,应该是血。
宝公子心又是一紧。
虽说已到春暖时刻,但今朝风里依旧带着冷刺,大家穿的衣裳还是厚重。若不是削骨碎肉的伤口,穿那么厚,肩膀哪里会渗出这么多血?每走一步,都血红色就重一分,越来越深。
最后,血,是汩汩的。
斯景入了眼,完全扰乱了宝公子的心神,他急切地想挣脱帛泠的牵制,“赏银一分不少你,你!你放手!”
“不是说过不行!你只能站在这里,乖乖地看着。”帛泠一手死死捏住他的下巴,迫他对着帛锦那边,“我侄儿这铮铮傲气,真是世间难寻哦。”
瞧着瞧着,宝花痴眼前又开始模糊,很快,脸上湿溽一片。
帛锦肩膀鲜血淋漓,他还站着,走的每一步都很踏实。
“这锁链端头横带了根倒钩环,已经穿透了他的琵琶骨。阮宝玉,你去,也迟了。”
热泪转凉的一霎间,肝肠寸断,痛得他支不起腰。
然后,“哗啦啦”,心、碎、了。
他想起来了,是自己太不争气,关键时候昏倒,坠落下马。更加不幸的是,如今身边站着的就是那恶名昭彰的皇帝。
“阮卿家,记起来了?”
“兽若伤人,是为生存;圣上,你伤人,时常为了取乐。”
这话说出口,倒让帛泠报以羞涩一笑,“阮宝玉,朕想只问你,诏书呢?”
宝公子手握成拳,低着头:“臣,不明白皇上说的是什么意思。”
或许,他们真没寻见段子明留下了的东西。帛泠想到这层,才慢慢放开宝公子,拨开额前的碎发:“一块琵琶骨换你贱命一条,朕突然觉得这生意划不来。要不,爱卿自己选个死法,满足下朕乐趣吧。”禽兽都比他来得仁慈,那就让禽兽自己去仁慈吧。
“将你脖子系块巨石,沉湖,如何?”帛泠抚着掌心。
“我不要死!”宝公子决绝地摇头,拒绝,“皇上,君无戏言。你答应过侯爷了,留我性命,是不是?”
“真没骨气。”帛泠厌恶地拢眉,旋即冷哼道,“你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还讽朕是横行的螃蟹?曾英明地捉奸在床,让朕在文武百官面前,颜面无存!说,你今日耍的是什么把戏?”
阮宝玉咬牙,退开一步,跪地行君臣大礼,“臣就是不愿意死。”
他不能死,死了侯爷身上的蛊怎么办?人在屋檐下,要他低头碰地都没关系,“陛下,我怕死!沉湖一死,尸体肿得比猪还肥,我不要。”
“你怕死?”
“怕!”
“更怕死得很难看?”
“是!比死更怕是死的难看,比死的难看更怕是侯爷死。”
“哎,你贪生的执念,着实让朕佩服呀。”帛泠骤然展笑,和蔼地上前扶阮宝玉起身,“不过,让你死得那么漂亮,也确实太便宜你了!”他说着话,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前日,清阳城上本,说城中一夜死了近十口,尸身糜烂不堪,恐是瘟疫。朕封爱卿为钦差,派你去查,让你活着滚出京城,也算是给锦衣侯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