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贴着墙角坐下来,从走廊尽头的窗户里能看到一小块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
之前,之前的事情啊…
其实,我们从在母亲肚子里,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了吧。
出生时,我长得白白胖胖,身体健康,被直接放在母亲身边;而许念安则被送进了新生儿icu,她只有我一半大,因为肺部有一个小孔没有完全闭合,她需要呼吸机辅助呼吸。
她在周岁前都像一只皱皱巴巴的小猴,又瘦又小。
母亲心疼她,偏爱她,经常说是因为我在她肚子里面抢了许念安的营养,让她一出生就经历磨难。
所以我要一辈子为她负责。
要一辈子护着她,一辈子对她好。
这是我欠她的。
她小时候体弱多病,我在外面疯玩的时候,她只能在待在家里看着。北方的风像刀子一样刺骨,长辈们害怕她一出门就会感冒。
家人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她经常生病发烧,母亲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照顾她身上。父亲在外地工作,她被母亲带在身边睡觉,每晚都会起来查看她的情况,随时准备往儿童医院跑。
而我从不记事开始,就是一个人独享大床了。
她是被精心养在手心上的女儿,而我像是脱缰的野马,每天在外面和朋友们疯跑。母亲偶尔会在照料她的间隙看一下我的情况,给我换掉后背汗湿的毛巾。
再给一些钱把我打发出去玩,叮嘱我不要出小区。她根本不担心我,反正到了饭点我会自己回来。
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我被麻溜的送去了家楼下的幼儿园,而许念安则被母亲留在家里看着,生怕她生病,怕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怕她被别人欺负。
我们五岁的时候,母亲突然想让我们学一门特长。她问了我的意见,我说我想学游泳。
她说,不行,你姐姐没法去。
你要陪着姐姐一起。
最后,我们被送到了小提琴老师的手上。
我还算听话,对音乐也有些兴趣,每天都在家乖乖的练够45分钟才出去玩。许念安就不一样,她练得的更久一些,她天赋异禀,是母亲着重培养的对象。
她后来的成就证明,母亲的决定是无比的正确。
我们上了小学,那是许念安第一次进入集体社会。母亲第一次跟我说了很多很多话,满是担心地嘱咐我要好好照顾姐姐。
她安排我们坐了同桌,叮嘱我许念安如果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她;和朋友玩的时候必须带着她,绝不能把她一个人丢下。
如果她有什么磕着碰着,我也逃不了责任。
谁让我在母亲肚子里抢走了她的营养呢?我就该照顾她一辈子。
我对母亲的话信以为真,小学六年都和她死死的绑在了一起。我总是帮她做各种事情,她不会系鞋带,我就蹲下来帮她系。她忘了带红领巾,我就把我的给她,自己去后面罚站。轮到她当值日生的时候,也都是我来帮她干活。
好在那时的她很可爱,总是乖乖地躲在我身后,事情结束后红着脸轻声说谢谢。她对我很好,用零花钱给我买各种各样零食玩具。我们俩的零花钱,最后都花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