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前程不明,可老爷并不一定就会有事啊!小姐,少爷还小,老婆子只识得几个大字……”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孟朝脸上的泪水止不住,“我身子本就不好,祖父能应我一起前往京城已经是开恩……孟家不能没有阿卿了。”
之后就是两个妇人家抱头痛哭,谢必安垂眼,带着范无救一起出了门。
“现在朝中首辅是展智远,为官三十七年,现今五十七岁,已经算的上是平步青云。可人一老,地位到了那种程度,免不得就对帝位有了歹念。”谢必安对于人间的事情一清二楚,听了那么一席话很容易就想了通透,“殷家是展家的人,恐怕是正好和孟家站了对立面。若是我没猜错,这天下怕也是要乱了。”
“地府鬼魂并没有暴动。”范无救按了按谢必安紧皱的眉,“奈何桥上亡魂很少,这一场战役该是兵不血刃,新任人皇名为龙照,按照紫微星君排写,应当是一代明君。”
那碗药里面有什么两人并不知道,只是孟卿第二天也都没有醒。
孟府的动静很大,可殷修却没有出来一次,谢必安看着连夜收拾,只剩下了一点东西的孟府的马车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阿赦……”谢必安迟疑了一下。
范无救冷着脸,侧过身用余光看谢必安有些不安的面容,轻飘飘的哼了一声,“你去就是了。”
谢必安抿唇一笑,“若是得了空闲,我便来这里看你。”
转轮台的幻境池进入后,两地传音实在是很麻烦,来回起来和人间速度差不了多远。
他自己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用不得缩地成寸了。
“你最近身体不好,我来看你。”范无救丢下了一句话,生怕自己反悔一样马上就离开了谢必安身边。
谢必安眉眼弯弯,站在原地又是等到范无救看不见身影,转身才跟上了车队。
就和那一晚夜设想中的一模一样,京都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一套宅子,孟朝到了京城之后脸色就差的不能再差,谢必安站在她的对面,甚至都能感受到青白的死气。
这孩子怕是已经开了记忆,凡人的身体已经要承受不住来自于九尾天狐一族强大的魂魄了。
孟老爷子期间只来过一次,和孟朝商谈了关于孟卿安置的事情就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他们两人不能见面,倒是可以透过水镜联系。
第一次看到范无救的脸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谢必安还真的就楞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那件水镜就是自己在范无救百年时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范无救收到礼物显然有些开心,虽然并不明显,可他弯起的双眼和时不时上翘的嘴角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个时候,他拿着刚到手的水镜就在冥宫四处的回廊上面走动,走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就要用一用,看看自己在做什么。
谢必安勾唇一笑,想着那时候范无救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得紧。
“长安,孟家走的那几日殷修被关在了屋子里面,外面有四个小厮守着,就连丫鬟都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范无救很快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谢必安,随后说道:“前几天殷家就有些不太平。老太太前些日子昏过去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大夫说怕是活不久了。”
谢必安了然点头,透过镜面也看到了飘绕在殷家上下弄弄的死气和怨气。
“殷修现在有了孟家的消息了吗?”谢必安回头看了一眼。从姑苏到京都已经过去了五月有余,可孟卿依然如同那晚一样,睡容安详,不吃不喝,连出恭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