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手上的青筋暴起,只得勉强拦住,段长庚暗道幸好准备了马阵,不然今日能不能活捉魏坤还真不好说。
一辆马车从城门口冲了出来,直直停在城门口,陈元嘉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面色惨白向段长庚大声道:“别杀他!”
魏坤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发生的事情仿佛超脱了他可以想象的范围,为什么他还愿意回来……
陈元嘉缓了一口气道:“我愿奉上蜀川,你们放过他。”
段长庚命人停止杀戮,张默率先带领士兵喊道:“南蜀的将士们,你们的皇帝已经投降了,放下武器,缴械不杀!”
城楼上的旗子一面面倒下,漫天血红化作这场杀戮终结的背景,南蜀的将士们恍惚而又迷茫,唯有魏坤和陈元嘉隔着大齐的千军万马遥遥相望,陈元嘉从马车旁走了过来,段长庚以礼相待,陈元嘉对着段长庚微微颔首,穿过人群走到了魏坤的面前。
魏坤不自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嗫喏着不知道说什么,陈元嘉向着魏坤伸出紧攥着的左手,他缓缓松开手指,露出一枚白玉指环。陈元嘉翻转手心,那枚指环坠入尘埃,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魏坤却觉得自己的整颗心全部被摔在了地上。
魏坤被大齐的士兵押着,正好与陈元嘉平视,陈元嘉在魏坤的耳边轻声道:“我会报仇的。”
魏坤震惊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陈元嘉如今的模样,却发现他正坦然地望着自己:“无论是你,还是萧珩,所有伤害过父亲和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魏坤说不出一句话,陈元嘉已经从他眼前走开了,魏坤心里明白,从这一刻开始,从前的陈元嘉,已经被自己亲手葬送了。
段长庚穿着盔甲带着大齐的将士们走进了成都城内,成都从北燕攻打开始到现在,已经被断断续续围了近三个月了,没想到城内竟然还是一片井然,刚刚发生过巷战的小巷子里还有零星的痛哭声,段长庚命张默组织队伍救治伤员,自己则带着喻含璋进了南蜀的皇宫。
南蜀的宫内早已乱成一锅粥,太监宫女们趁乱跑的趁乱跑,金银珠宝乱洒在地上,白玉的阶梯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段长庚一路走来好似全部没看见一般,一直带着陈元嘉到了南蜀君臣上朝的地方。
大殿里已经聚集着少量的官员了,段长庚请陈元嘉坐在了一旁,不一会儿又有不少的大臣被段长庚请进了宫,段长庚看人来的差不多了,整理整理衣裳就站了起来:“本王乃大齐襄王段长庚,魏坤已被本王拿下,陈元嘉愿举国投降,你们有愿意再做官的,本王当以礼相待,不愿做官的,在本王的军师处领取钱财,自己回家去吧。”
段长庚话音刚落,喻含璋就已经拿出了纸笔记录,南蜀的大臣们先前还有心抵挡外敌,可是自从魏坤篡位以来,人心惶惶,哪里还有心为南蜀尽忠,此时竟有一大半的人直接投降了大齐,愿再为大齐的官员。还有一小部分或无心为官,或忠于南蜀,领了钱帛直接回家去了。
段长庚向着留下的官员们道:“列位能留下本王深感荣幸,这是我的军师喻含璋,在大齐正式派来大臣之前,你们全部听他的命令。”段长庚颇为严正,南蜀的大臣们还相当信服,可是转眼一见喻含璋,脸上擦着香粉,穿的跟花蝴蝶一般,单是站在那里也妖媚得很,登时有些不服。
喻含璋是什么人,一眼便看出了这些人心里的弯弯道道,他执笔的手向着站在眼前的大臣道:“多请指教了。”
段长庚将喻含璋和张默留在了南蜀,便不再搭理这些人,让陈元嘉收拾细软,带着玉玺和魏坤以及一些南蜀的重要降臣,浩浩荡荡往大齐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