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恩说:
“没事。”
他发音模糊,想要一笔带过。
朱诺顿了顿,最终还是让他得逞,没再追问事情的经过。
只是忍不住问他:“疼么?”
“疼。”
他面容显得乏累,几乎剥离了全部血色,只有嘴唇泛起稀淡的薄红。稍稍倾过身去,在她唇上一触即离,他将嘴角向上牵动,轻细柔软地说,“现在不疼了。”
朱诺很慢地“嗯”了一声,过了半晌又道:“以后的比赛小心一点……输赢没那么重要。”
几年前还在从事地下赛车与赌博的她,决计料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说出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她抿着嘴角笑起来,幅度很小,不容易察觉。
菲恩低着眸,眉骨深深压下眼窝,眼窝又将眼睫牢固地困住。
“不要担心。”
他握了握她的手,指节力道很松,“我们是上一届冠军,赛程比别的队伍要短,不会再有受伤的机会了。”
“那就好。”
她抵着他的肩头,让他成为唯一的依靠和支撑。手指明显心不在焉,毫无章法地刮擦着他掌心里的勾回和纹路,“今天我的调查有了很大的进展,但是马上又停滞了。……”
日复一日相处下来,朱诺确信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她不要求回音,只无端地想要倾诉,想要感受到声带振动的频率,想要把淤积在心间的一切统统抖落干净。有些隐秘的思考她不能告诉路德维希,有些真切的情感只能让最亲密的人知道,而菲恩是最合适的人选。
没人能像他那样了解她,像他那样在初次目光接触时,就一眼看穿她灵魂的本质。
不需要漫长的光景,抑或是频繁的试探磨合,在刘易斯的酒吧里偶然相遇的那一刻,菲恩就已经拥有了完整的她。
余下的时间,只不过是为了让她也意识到这件事。
朱诺把近期的发现对他讲了一遍,话音刚停,脑海里拉起一根紧绷的长弦,神情也跟着肃淡下来。
经过一番倾诉,案件的细节脉络竟更加清晰。
她闭了闭眼,长长出了口气。
“再过两天就是决赛了,”菲恩说,“你会来么?”
骨节凛冽凸显,攀缠在朱诺指间,坚硬地顶住肌肤,把热意一同输送过来。
她点头,又摇头。
犹豫片刻,泄气地张了张口:“……我也不知道。”
菲恩注视着她,用他那双鸽灰色的、密不透光的眼睛,将她密实地包裹起来。
“我希望你来。”
“如果可以,我会过去的。”
她把冰敷袋放在他手里,“现在我得先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