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的警员听过她的要求,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像是在忍耐什么。
“还保存着,不过一直都是纸质文件,两年前才启用电子录入。”斟酌了半晌才说,“你们想找拘留记录,得拿着二级警探以上的警官亲笔签的条子,自己去档案室里翻。”
进了档案室,朱诺才理解了方才警员难以言喻的神色。
她面前是十余个成行摆放的立柜,每一个都直顶到天花板,文件夹和档案袋堆积成山,塞满肉眼可寻觅的所有空隙。
布莱登的手一哆嗦,墨镜掉到脚边,摔断了一条腿。
光是看着眼前纸张的海洋,就仿佛已被抽干全身力气,他甚至没能顺利蹲下来捡起墨镜。
“没有检索表,顺序早就乱了。”带他们过来的女警官简单直白,“祝你们好运。”
她反扣上门,把布莱登和朱诺跟铺天盖地的档案留在里面。
“干活儿吧。”
与他面面相觑,朱诺先说,“累了就休息一会。”
过了几个小时,布莱登扶着腰去走廊接了通电话,回来对朱诺遗憾道:
“老头子让我到家里去一趟,说是给我选中的学校,要让我见见校长。”
他抓了抓头发,“在纽约的这几天,我没法拒绝他的要求。要是他发觉不对劲,剪了我的卡把我锁进家里,那就有点不太妙了……”
朱诺抓着一个纸袋,眼神高深莫测。
布莱登心有余悸,抚了抚胸口,顺便熨平衣领的一处褶皱:
“相信我,他以前真的这么干过。”
布莱登走后,朱诺歇了一歇,继续依次察看档案袋侧面的标签。
检查过底端的三层,再往高了去,就超出了朱诺触手可及的范围。她垫着脚努力够了几次,身后悄无声息横来一只手,越过她的头顶轻巧地取下一摞文件。
她回头,发觉菲恩挡住了绝大多数光线,而自己被困在他形成的阴影里,难以脱身。
“你怎么来了?”她把文件接过来,“明天有比赛,你得养足精神。不然到时候没力气了怎么办?”
“不会没力气的。”
菲恩侧了侧身,撩开衬衫把腹肌展示给她,“我帮你一晚上,天亮了就去比赛。”
朱诺简略向他交代了要找的东西,两人分头行动,菲恩负责最上面的两层,而朱诺在她身高所及范围里继续寻觅。
一连数日,朱诺几乎没踏出档案室半步,实在困得不行,就枕一叠文件席地而眠。布莱登和菲恩会送来食物和水,再把上一次的包装袋带走。女警官借了她一个取物用的三角梯,所以后来菲恩几次想留下来陪她找,无一不被她赶回酒店休息。所幸档案室里都是无关紧要的陈旧资料,很少有人来查阅,也就避免了受到打扰。
档案室四面都是墙壁,很久以前开始,她就遗失了时间的概念。
直到有一天,她曲起肘关节,将上身支撑在八号立柜的第三层。
随手摘来一份档案,确认外皮写着“拘留记录”,又看向标签上记载的年份和日期。
8月16日至8月31日。
她浑身一个激灵,陡然栽倒下去,纸张脱手飞洒,窸窸窣窣散落一地。
跪爬着收集全所有纸页,她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迫切地伸手翻看。全身的血液烧到滚沸,流入指尖,双手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热度,明显发着抖。
飞快往下扫视,她口中低声念:“八月二十九日羁押记录……第三监室共两人,罪名分别是斗殴和偷窃……在押者:弗莱菲尼克斯,还有……”
“维克多李。”
这是一个大众化的名字,发音时需要轻轻咬唇,再弹一下舌头。诸如此类的名字单调普通,总能给人以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但这回却不太一样。
朱诺确信自己与这个名字打过照面——而且是在某一节犯罪学讲座上。
☆、47.第一更+第二更
路德维希声线一如往常,刻板平直,浓淡均匀,不加语气起伏:
“维克多李,前年被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