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就里,嘴唇稍动,正要出声,门已在面前砰然合上。
“朱诺。”
电话里传出菲恩的嗓音,听起来有什么不太一样。
“我在橡树湾。从这里到我家和到你家,是一样的距离。”
他说,“我该去哪里?”
朱诺皱起眉。
转身将地区法院的信函塞进抽屉,她回答:
“要是你想来,那就来吧。”
她的尾音还没完全结束,菲恩已经说:
“开门吧。”
朱诺满心疑惑,刚一打开门,就看见菲恩站在门外,满身都是城市夜晚冷冽的气息,暗金发间氤氲着一点汗湿潮意。
引起朱诺注意的,是他脸上的表情。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神态,一次也没有。那是一种新鲜滚烫的恐惧,宛若沸水上腾冒着的猩红烟气,像是隐藏着深切见骨的痛苦,其余强烈到不容忽视的情绪也熔融崩毁着,却因过于复杂而难以解读。
他薄唇细微翕动两下,哑着嗓子慢慢道,发声间杂着闷弱的鼻音:“我很难受。”
他垂眼,身侧的五指略加收紧:
“我突然想见你,我必须得见你。”
他的语速骤然变快,呼吸也急促起来,“我一直在想你,满脑子都是你。”
下一秒,朱诺被用力按进怀里。
“只要在你旁边,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他就在她耳边,语声轻淡有如梦呓,又好似一声恍惚的叹息。
他倏忽将她拥进怀里,手臂收紧,仿佛用上了全身力气。
然后他倾身吻了下来。
朱诺浑身僵硬半秒,自暴自弃地放松背脊,十指没入他发间。
对她而言,他始终只是个头发浓密、眼神明亮的年轻男孩,行为举止偶尔有些古怪,出于某种不得而知的原因,总爱围着她转。
他的指腹因长期高强度运动磨损得稍显粗粝,穿过她直垂的长发紧贴着发根抚触。他额头抵着她,呼吸短促缠乱,眼与眼对撞着,目光专注而清淡,半透出若有若无的……
依赖。
这依赖来的莫名其妙,但她不排斥,反倒觉得很温柔。
眼前是他绒密的眼睫,腰上是他灼烫的掌心,唇间是他薄削的嘴唇。
空气像是焰堆里燃卷的柴草,连最后一丝润泽水分都蒸发枯涸,满溢着烟熏火燎的喑哑热感。
他的吻技青涩又笨拙,只会浅尝辄止地含着她饱满的下唇,跟他兄弟会成员或者橄榄球队四分卫的身份都不大相称。
这个拥吻来的猝不及防。起初霎时间迟滞的僵硬感过后,朱诺垂着手格外安静地等了他一会儿,后来开始感到有些不耐烦。
他太高了,因而她垫起脚,双臂勾撑住他的后颈,舌尖撩开咬合的牙齿一路深入,夺走他口腔和肺叶间的所有氧气。
他很烫,也很甜,还有令人叹为观止的学习能力。他先是震惊又困惑地眨了眨眼,接着灰沉缄默的瞳膜间隐约冒出侵略性,反守为攻缠住她的舌头,还得寸进尺地吮舐过齐整齿根。
房间里的灯早就熄灭了,门又被他反脚扣上。唯一的光源被隔绝在外,室内愈发闷窒浮躁。
他在身前,那么静,那么近。坚实有力的手臂随意一托,便轻而易举将她带离地面。双唇短暂分离,她在黑暗中喘着气,身体被蓦然高举,致使她只能用两手撑着他的肩膀,低头时下颌碰巧摩碰过挺直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