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诺的手歇在半空。
“贴‘奥兰菲恩’就够了。”菲恩低低道,喉间像含着复杂的情绪,发音模糊。
不问缘由,朱诺抓着名牌,用力地按到光滑的柜面,再用手心抹平压实。
她向来不多话,不攀谈,不猜测,不揣度。竭尽所能明哲保身,与一切可预期的麻烦划清界限,跟闲言碎语毫无瓜葛。
艾薇生前倒是一直希望她能跟敞开自己,尝试着与人交流、甚至加入琐碎的谈天闲聊,哪怕只是些无关痛痒的、和天气与政治有关的话题。
然而来到凤凰城月余,她还不太适应这样的生活。
为了让自己尽快习惯,她决定问一个问题。
一个她始终在意的问题。
她黏合好拉花的一端,撕掉指腹凝固的胶水涂层,转身面向长凳:
“菲恩。”
惊讶于从她口中听闻自己的名字,他花了几秒钟时间才回过神。
“嗯。”
“你是不是想跟我睡觉?”她问。
...
...
☆、6.第六章(修)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吧。”
当时菲恩回答,“有你在,我会睡得更安稳。”
他的眼神清澄明亮,充满不带情.欲的渴望。
搭在吧台下沿的双腿交叠起来,朱诺不露声色地咀嚼着这句话,和他那时未加掩饰的柔软目光。
她身边的位置照旧放着一瓶香槟,据说是为每晚格斗比赛的最终赢家所准备。这是酒吧约定俗成的惯例。
“不去看看那边的比赛?”
刘易斯出言问道,余光忽而瞥见什么,眼角立即一紧。
他弯腰捏起遗落在地的几枚硬币,接着飞快揣回口袋。抬脸发觉朱诺的目光越过自己,投射在后方酒柜某一个虚无的点上,像在发怔。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
“我没兴趣。”朱诺回过神,阖阖眼。
“我指的不是赌钱。”刘易斯意味深长地笑笑,往她杯中添了点酒。
朱诺嘴角微抿,冰凉杯身捏在手里,指腹顺着圆润的玻璃弧线摩擦,并不接触唇面。
“我指的也不是。”她最终说道,尾音轻细,但却清晰。
周二的夜晚,酒吧人影寥落。赛场周围零零散散站了几个,此时爆发出一阵有气无力的欢呼。
“又是菲恩。”刘易斯挑了挑半边眉毛,“四成的抽成到手了——可惜今晚下注的不太多。”
他离开吧台亲自忙活起招待的活计。朱诺忽地就有些兴意阑珊,放下酒杯正要离开,身边伫立起一个沉默高大的阴影。
他仿佛看不见冰桶里的香槟,径直望向她手边装着烈酒的矮杯。
“我能喝么?”菲恩问。
每一场受害者互助会结束后,他都要来到刘易斯的酒吧,酣畅淋漓打上一场格斗。
等待朱诺回答的空当,他余光擦过酒柜上方的旧式时钟。
十一点二十分。
他从不戴腕表,也拒绝指环、耳钉和项链。一切有可能直接与皮肤贴合的东西都会让他感到厌恶甚至恐惧——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穿衣服。
可他又极度痛恨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