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然看了看萧路,见他没有反对,便一起上了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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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里,萧路蹲在林思然身边,默默的打量那个也叫萧路的家伙。
确实,是自己的脸,自己的声音,自己的身体,他又看了看警察手上的护照,果然,还是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出生日期和出生地。
住在这个身体里的,应该是这个世界里的原本的那个萧路吧?
当自己在狗的身躯中死亡,变成魂灵之后,被强占的人类驱壳也就自然而然的归还给原住民萧路了吗?
萧路揣测着真相,既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
他曾经担心自己回不到人类的身躯,父母会多么的伤心和痛苦,现在,他可以放心了,原来的萧路承担起了的责任。或许,他比自己做的更好不是吗?毕竟,在他没来之前,萧路是一个普通的健康孩子,他来了之后,萧路却患上怪病,让父母整日里担惊受怕。他就像占据了喜鹊巢穴的斑鸠一样,最终的结果还是被远远的赶走。
十年来的担忧可以放下,十年来的思念却怎么也不能轻易放下,他看着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脸,遥想那个遥远的国度,多么想问一问他:你过得好吗?爸爸妈妈过得好吗?
可是,他做不到。
他只是个到处飘荡无依无靠的魂灵,什么也做不到。
就像刚才,人眼睁睁着看到思然遇险,他焦急,他无措,可是他没有丝毫的办法。当他一次又一次,徒劳的从那个凶残的男人身体里穿/过,当他一次又一次,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那把锋利的斧头,却只能绝望的看着它毫无停滞的劈下。
他再一次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死了整整十年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具透明的躯体,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什么都摸不到,是啊,一个孤零零活了十年的魂灵,一个每天挣扎在崩溃边缘的魂灵,一个什么用都没有却幻想着保护别人的魂灵。
他用手挡在脸的位置上,像平常那样装作自己是个正常人,装作用手捂住了脸,有什么湿湿的凉意在眼眶中酝酿,但不待流出,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魂灵,做不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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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魂灵萧路暗自神伤的时候,人类萧路却跟着林思然走出了派出所大门。
因为下雨共撑一把伞的缘故,他们贴的很近,林思然只要微微偏头,就能清楚的看到对方侧脸上细细的绒毛。
对于身边这个不苟言笑的青年,他难得的起了好奇心,或许是因为他见面时奇怪的问候语,或许是心中不知为何而起的悸动。
他直勾勾的盯了一会儿对方完美的侧颜,才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所以你是美籍华裔?这次来b大做交换生的?”
这个话题其实在派出所里,警察已经问过了,但萧路显然没有丝毫不耐烦,虽然面瘫着一张脸,仍旧耐心的回答:“是。”
“这么说我们以后是校友咯?”
“嗯。”
“为了报你的救命之恩,我请你吃顿饭吧?”
“好。”
“咦?竟然同意了,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