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部电影并没能大火起来,拿了些美术、配乐之类的奖项,因为基调太过沉闷,知道的人也并不多。
这一系列连锁反应的结果,就是商南淮到这时候还半火不火……不得不相当不甘心地啃着桌角承认,少了沈灼野,这日子还真不好过。
“我没有……没有别的意思。”商南淮说,他冒了些冷汗,咬字有些艰难,“你不要多想,我——”
话说到一半,他迎上那双眼睛,才忽然回过神。
商南淮意识到,多想的或许是他自己,因为沈灼野的那双眼睛依然沉静朗黑,似乎并没因为这个生气。
——也没有更多的情绪,沈灼野思索了一阵,对商南淮解释:“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商南淮的表现实在太明显,会追问得这样细致,很显然是已经听说了什么。
沈灼野坐得依旧端正,单手握成拳,放在桌上:“不是我。我找不到证据自证清白,但我没有偷钱,也没做过那些坏事。”
商南淮盯着那双眼睛,逐字逐句地听清这些话。
他忽然觉得难过——这是种相当迟来的、完全后知后觉的难过,不像凌迟那么残酷,更像是从内向外融化。
他好像在什么时候吞了一块金属,现在这块金属慢慢融化,变成咕嘟咕嘟冒泡的液体,顺着血管向外淌。
商南淮没法不去想,原来如果有人早点对这小豹子好,原来只是一点信任,就能把沈灼野养成这样。
原来沈灼野要的就只是这么多。
就只是这么多。
助理打听到的是另外一些消息——刚被带回来那几年,老教授清贫得很,沈灼野要打工挣钱补贴家用,要勤工俭学,又要补落下的基础课,其实不比流浪轻松。
但这已经足够了,仅仅是这样一点毫不怀疑的信任,就能推翻沈灼野的障碍,让他把这些话清清楚楚说出口。
就这么点东西,他那个世界的沈灼野,是怎么一辈子都没等到的
商南淮忍不住开始拼命回想,自己有没有对那只木头猫说过“我信你”、“你说的一定是真的”,有没有告诉过沈灼野,那些群聚着攻击污蔑他的人,多半是出于嫉妒。
嫉妒一个人怎么能活得这么干净、这么堂堂正正,怎么后背怎么踹都不弯,怎么从烂泥里爬出来,还滚烫炽烈。
商南淮完全想不起来了,他头痛得实在厉害,听见自己的声音,都觉得像是隔了层雾:“……沈灼野。”
他低声问:“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沈灼野似乎对这个要求有些疑惑,但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现在不是饭点,餐厅里已经没什么人,商南淮顾不上太多,起身绕过餐桌,伸出手臂,把人用力抱进怀里。
他其实不敢太用力,怕吓着眼前这个沈灼野,但手臂不听使唤,止不住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