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外乡来客
第二百九十一章
“……”
这黑漆漆的一大罐，闻着就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苦药味儿，大人可不敢吃。
赵福生心中已经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犹豫着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
她也算是胆子大的，连遇到了鬼案都敢冲的人，此时却觉得那黑糊糊的汤水像药汁……
……她好端端的，身体也没毛病，用不着喝药。
只是孟婆神情殷切，再加上她才进镇魔司，不好不给她这个面子。
说话时，他扭头往不远处的火炉看了一眼。
‘咕咚、咕咚。’
“郑河上报郡府的卷宗里提到过，万安县有了新任令司，且有办法摆脱魂命册的束缚。宝知县鬼祸时，就是这位万安县姓赵的新任令司替他解决的。”
“老张尝尝。”
最初三人进城时，当值的伍长还以为是附近乡镇来的人想找活路。
“……”
那大汉没说话，旁边两个随行的人从兜里摸出两块碎银子，交到了探手出来的士卒手中。
平稳时期的郑河可能会处于厉鬼复苏的恐惧煎熬中，但他不可能完全失智，更不可能失智之后胡说八道。
“有、有、有。”老头儿连应了几声，将炉子封门打开，捡起一旁的扇子摇了几下，那火热便起来了。
“要不要找人跟着？”另一个士兵小声的问。
“你们两个找人去报信，分别知会镇魔司与县府。”
小孩乖乖伸手接住，抱进了怀里。
双鬼案里，郑河提及了万安县的不知名令司赵福生。
“哥，你觉得郑河上报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呵呵。”孟婆笑了一声：
“小张，你还年轻，哪里就会死？你放心，这汤里加的药材都是我精挑细选，是老配方呢，我女儿当年从小吃到大的——”
三人走了半晌，找到一间路旁的茶摊坐下了。
哪知话音刚落，对方便直接掏出了两粒银瓜子。
“怎么会苦呢？”
这厮真不安好心，有好事时总想不到他。
守值的伍长也神情凝重，闻言点了点头：
“怎么会是苦的呢，我放了甘草片，当年我熬的糖我女儿很喜欢吃的，莫非是多年不熬，手艺回潮了？”
“我放了甘草的呀。”
“应该不会作假的。”他看了仍蒙着脸的壮汉一眼，开口道：
那递钱出去的汉子也不说话，见他不要钱，便将两枚银粒子重新收起，点了点头。
“有些能说，有些不能说。”那国字脸络腮胡听了这话，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郑河临近厉鬼复苏不假，他人虽然失控，但没到疯癫的地步，否则州府的丁大同早派人去宝知县了。”
“是糖加少了些——”说完，看向赵福生：
“大人——”
他说话时兴许嫌那汗巾捂嘴不便，索性将巾子扯了下来，围住颈脖。
这一年来，出县的人不少，但入县的外乡人几乎是绝了影踪。
他又看了一眼中间的大汉：
从身材看来，三人都是男性。
魁哥就道：
“你们是哪个村镇过来的？”
“不，先打听打听县里镇魔司的情况再说。”
蒯满周表情警惕。
赵福生面无表情的将木塞盖回坛口处，将那坛子堵紧，道：
“先不要吃了，等到了十里坡黄泉路，进了黎家坳安顿下来后再吃。”
而另一边，那三人入城之后沿着街道乱走。
大汉朝近几十年鬼祸越发频繁，朝廷的威信日渐败落。
此时已经晌午后，沿街的巷道人并不多，那先前摸银子的男人将蒙脸的汗巾往下扯了扯，说道：
“哥，我们直接去镇魔司吗？”
“庞大人交待过，说镇魔司有令，若发现不对头的人入城，得上报呢。”一旁的士兵小声的道。
“算了、算了，反正我年纪大了也不爱甜，这留给小孩吃吧。”
她尝了尝，皱眉道：
孟婆对张传世的话将信将疑，将罐子重新抱了回来，以指沾了沾罐沿旁的药汁。
万安县的情况特殊。
中间的壮汉没说话，跟在他两侧的随行者却一下愣祝
许多地方民不聊生，百姓携家带口的逃，路引、户籍这样的物件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但不少城镇仍有兵卒拦路，无非就是守值的人想捞些好处。
这三人穿了一身深灰色的上衣，下身穿褐色的裤子，绑了腿。
他坐在赶车位上，抖得车子都跟着颤个不停。
……
他话音一落，最高的壮汉没有说话，另一人也跟着将汗巾拉下来了。
张传世喝了一口不知名的汤药，初时只觉得胃中翻涌，隔了片刻，又开始觉得浑身发冷，冷得直打颤。
“满周，这是你的糖，你自己拿去。”
而另一边，赵福生等人出城之后，万安县的东城门处，却来了三个风尘仆仆的行人。
最先说话的男人闻言应了一声。
孟婆愣了一愣，又道：
三人在即将入城时，却被守城的士卒拦了下来。
露在外头的双眉很浓。
“我不吃甜的。”
孟婆还在喃喃自语：
“这个人就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平白顶替了镇魔司的令司，都没经过镇魔司的允许，就走马上任了。”青年笑了一声：
“郑河在上传郡府的卷宗里尽替她吹牛，说她神通不凡，不受魂命册束缚离开所属封任地，又替他处理了前所未有的双鬼案，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一张长长的汗巾裹着三人的下半张脸，仅露出鼻子之上的面容部分。
“赵福生。”
他道：
说完，深怕赵福生还让他喝些，又道：
张传世不想喝，试图拒绝：
“大人，这是给小孩吃的，我哪好抢孩子东西。”
魁哥犹豫半晌，想起先前那高壮男人野兽似的目光，心中犯怵，想了想最终仍是摇头：
“不行，摸不清底，有点危险了。”
等这三人一入城，先前还陪着笑意的兵卒脸上笑意一收，看着三人的方向，皱了皱眉头。
张传世接连喝了几大口，一股奇苦无比还兼夹杂着酸涩的可怕味道化为一种极致的辛辣从舌尖传进他心里。
话已至此，张传世惹不起孟婆，只好苦着脸‘呸呸’往地上吐了几口口水，祈祷自己不要出大问题。
这样一冷热交替两轮后，张传世终于忍不住了，胆颤心惊的问：
他看向大汉，大汉没说话，国字脸络腮胡点了点头：
“郑河的奏报里，提及这位万安县的驭鬼人，是姓——姓赵吧？”
她想了想，接过坛子递给刘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