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众人争着想接客,吵得面红耳赤之时,武立有迅速的赶了回来,见其他人争先恐后的想拉走客人,连忙上前推挤着其他人:
“我家已经在生火了。”
说话时,他伸手一指,赵福生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见远处有一座房屋亮起了灯火。
“先不忙去,我要去武立人家看看再说。”
一听到‘武立人’的名字,先前还热情靠上来的村民顿时萎缩了,俱都退后了半步。
“大人,这武立人家可不吉祥蔼—”
有人迟疑着开口:
“自八月初他家人失踪,至今仍不见影踪,好几十口人呢,一夜之间去哪儿了?”
“准是闹鬼了1
有人接嘴说道。
“肯定是鬼。”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
“说不定武立人他老子当年在县中不知干了什么缺德事儿,惹来了厉鬼索命。”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武大敬也劝道:
“大人,不如明天再去,您看,这会儿天也黑了——”
“就是。”
张传世本来很是看不上这个乡下老头儿,闻听此言,连忙帮着说话:
“黑灯瞎火的,看也看不清楚,不如明天再去。”
他是最怕办鬼案的,恨不能将时间一拖再拖,最好是拖到案子不了了之,这桩鬼案没有眉目才好。
到时在这穷乡僻壤呆上两天,他与赵福生一无所获平安回去就是最理想的结果。
“不行。”
赵福生断然否决。
她转头往张传世看了过去,这老头儿心中的想法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来此就是办鬼案的,躲是躲不了的。”
她这话说得张传世心中发毛,闻言就反驳:
“也未必是鬼案呢,事到如今,鬼的影子都没见着。”
赵福生险些被他的乐观逗笑,闻言也不说话,反倒是张传世被她这样一笑,浑身发毛。
“我现在要去武立人家,你们来个人给我领路。”赵福生摇了摇头,说道。
一听现在就要去武立人家,先有围上来的热情村民顿时接连后退,许多人甚至仓皇想往屋中躲。
就连一路同行的武大敬都目光闪烁。
赵福生皱起了眉头。
这可是为了狗头村办案,厉鬼虽说隐匿,但杀人法则已经显现。
按照她这些日子察看卷宗对厉鬼杀人规则的基本了解,可以断定一旦鬼物成了气候,便会先杀触发规则的相关人。
狗头村的人沾亲带故,且从她先前与武大敬一番对话聊天中可以得知,这些人恐怕早被厉鬼‘选中’,成为了厉鬼法则下的人。
若不处理这桩鬼案,整个狗头村都会死于厉鬼之手。
“不是我危言耸听,这桩案子我既然来了,便可以断定是桩鬼案。”
她严肃道。
周围人一听这话,却都纷纷交头接耳:
“果然是鬼案。”
“我早知道是有鬼了。”
“武大通在外可能作了孽,引起了厉鬼索命,难怪武立人一家不见了,说不定是被鬼吃了。”
……
众人议论纷纷,甚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之色,半点儿没有即将大祸临头的危急感。
“你们不要觉得这鬼只祸害武立人家,鬼可不懂冤有头债有主,如果这桩鬼案我不办,狗头村迟早会出大事的。”
“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事……”
一个男人壮着胆子嘀咕了一句,不等赵福生转头,他连忙缩身躲入人群。
张传世对这样的情况满意极了,脸上却露出愠色:
“大胆刁民,敢对大人这样说话。”说完,又讨好的对赵福生道:
“大人,我去替您教训他。”
赵福生摇了摇头,止住了他装模作样的表忠心举止。
“目前厉鬼已经出现了。”她说道。
“鬼在哪儿?”有人问了一声。
“鬼就隐藏在我们之间。”赵福生回道。
“哪儿?”众人闻听此言,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左右观望,见都是熟人,又逐渐放下心来:
“大人莫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
经此一闹,众人各自就要一哄而散,深怕被赵福生强行逮住,被迫去武立人家中。
“站住!站祝”张传世假装不快的喊。
武大敬也感到有些尴尬,也大喝:
“你们站住,先不要走。”
赵福生心中生出荒谬之感。
她心思敏锐,且长袖善舞,对于与人打交道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再清楚不过。
村民自私懦弱,目光短浅且冷漠,对于这样的人讲大道理没什么用,反倒是以强权镇压,以武力驱使是再适合不过。
“……”可惜她还不够与这个时代融合,纵使知道什么样的方法省心省力,却仍是犹豫了片刻。
但她毕竟非一般人,心念一转间,另一个法子涌上心头。
“这样吧,我要办鬼案,在我办案期间,听我调遣,告知我消息的人,回头之后,我依功劳、贡献减他家的税赋。”
先前与武大敬的谈话让她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负荷有了一定的了解,赵福生话音一落,先前还不停退后的人脚步一下顿祝
“朝廷的税赋我没有办法作主,但是镇魔司的税我却可以承诺。”
按照武大敬所说,他一年交税将近三十两银子,光是镇魔司的税收便占了三分之二之多。
这样一个条件说出来,不止是其他村民心动,就连武大敬顿时也急了。
“大人此言当真?”
他们家一年收入三十两银子,几乎全年都在为朝廷、官府打工,若是能省下一笔税收,对于一家人来说,便是天大的好事掉落。
“我不开玩笑。”赵福生点了点头。
与这些人谈起鬼案,他们不为所动;
对乡下村民来说,不知厉鬼的可怖之处,尤其是这一桩鬼案不见影踪,连赵福生的地狱都无法网罗,这些人感知不到厉鬼的存在,和他们磨破了嘴皮子也无用。
但一说起税收,涉及到未来生活,所有人顿时都不肯走了。
“大家如果能提供鬼案线索,有用的,我减免的税收更多。”
武大敬又惊又喜。
想起她在镇魔司时说一不二的威信,不止是镇上官员对她恭敬有加,就连县中的大老爷在她面前都是顺从温和。
他顿时信了赵福生的承诺,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青白交错,懊悔道:
“糟了。”
“我来时与您说了那么多——”他的脸色垮了下去,愁苦道:
“不知这些作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