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芥川赏开始,纯文学奖有一个算一个,好像谁颁发给它,就显得自己掉价一样。
上次谷崎赏暗箱操作都不给他,事情最后还闹到了谷崎一郎跟前,但谷崎一郎以“这个奖项与我无关”为由,拒绝出来为北川秀说话。
现在看北川秀势不可挡了,这些文学奖又一个个回来找他,真是讽刺至极。
“唔我想到了一个小故事。”北川秀说道。
“什么?”斋藤玲奈歪了歪头。
北川秀简单说了下隔壁某音乐天王当初被金曲奖针对的事。
这些奖项的评委一个个自负甚高,好像不把奖项给应该给的人,就很能彰显他们的格调似的。
“这在娱乐圈确实常见。”斋藤玲奈没想到北川秀对隔壁娱乐圈也有所涉猎,她以为这就是现在发生的故事。
“还记得我在芥川奖颁奖典礼时说的那句话吗?”北川秀说道。
“当然记得。流芳百世的永远是作品,而不是奖项。”
斋藤玲奈和他相视一笑,
“我正想说这个呢。所以你”
“我不需要他们施舍般的橄榄枝,而且说不定又耍我一次呢?
谷崎赏也好,芥川赏也罢,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
“他不要谷崎赏?”
须发皆白的老人撸起袖子,拿起精致的紫砂壶茶具开始烫杯,倒茶。
底下端坐的年轻男人点头道:“应该就是他的意思。回复我们的是斋藤编辑。”
“斋藤编辑?”老人倒茶的手没有停顿,但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个度,“是谁?”
年轻男人回答道:“斋藤玲奈,河出书房刚升任的总编,他最早的那个女编辑。”
“女编辑?总编?”
老人将倒好的茶推到年轻男人面前,眉头紧蹙,
“河出明那小子死后,家里就没人管管那个女娃了吗?让一个女人当总编?”
“谷崎老师,把有马老师那些照片放到网上的人,就是河出静子。”年轻人低声道。
谷崎一郎封笔后,一直在江户川老家休养生息,已经很少过问文学界的事。
这次有马赖义被拉下神坛的事太过轰动,且和他们“天下一品”有关,他才多问了几句。
原来是那个河出家的小丫头干的事。
“大人不在,小孩子就不懂规矩了吗?”谷崎一郎眉头更加紧皱。
他记得年初北川秀没拿到谷崎赏,似乎也和河出书房闹了一阵。
看来不仅是这个新冒出来的“天下一品”,那一整个出版社都是不好搞的刺头啊。
不管你是谁,手里掌握什么样的权力,拥有了什么样的名气,但对老前辈和文学界,应该保持着起码的尊重。
规矩,是一个圈子能长久立足的关键。
千百年来,日本国不缺乏“下克上”的人,但他们最终的结局呢?
“我父亲也是这么觉得。”年轻人低声附和道。
“恒泰,你说的这些事我知道了。”谷崎一郎没再多说什么。
他眼前的年轻人正是明治天皇的玄孙竹田恒泰,也是一名作家。
不过他的政治思想激进,频频在电视上鼓吹军国主义,并多次在演讲中贬损隔壁,还把“妖魔化”隔壁的内容拼凑出一本书出版,连媒体都直言不讳地将其视为右派的代表人物。
竹田恒泰的父亲是竹田恒和亲王,日本奥委会主席,也是谷崎赏的主办人之一。
之前有马赖义登门求助谷崎一郎被拒,就转头拜托竹田恒泰以谷崎赏为由,再去谷崎一郎那儿帮他说话。
可惜这事还没办成,有马赖义就完蛋了。
但这不影响竹田恒泰找机会攻击北川秀。
他原本在文学界也小有名气,还是文学评论界的巨擘之一。
就是因为北川秀,他化名“一郎”的马甲被喷,还被扒出来,最后更是在文学评论中惨败给名不见经传的森哲太郎。
这口气,他一直没咽下去!
“那我就先回去了,谷崎老师,请代我向师母问好。”竹田恒泰恭敬的叩首,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起身朝外走去。
谷崎一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了想那个叫北川秀的年轻人,又用手敲了敲桌边。
他能稳坐“天下一品”的第一位,不仅靠实力,也靠多年的人望,以及长久不变的规则。
没错,他自认是日本文坛的规则缔造者。
大家在他缔造的规矩下生活,井井有条,欣欣向荣。
突然冒出来的北川秀和河出书房在坏规矩,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理。
不过这次还有百田尚树,他就继续观望一阵好了。
“年轻人啊,还是太年轻。”谷崎一郎又想起了竹内治,当初和市古贞次并称双雄的年轻人,最后还不是倒在了规矩的铁蹄之下?
临近十一月底。
入学快两个月的薰子慢慢和新同学们打成了一片,唯一和她关系不好的就是以辣妹千早琉璃为首的不良女生团。
不过关系不好归不好,千早琉璃她们并没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对她这个“乡下妹”霸凌什么的。
据薰子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京子所说,千早琉璃她们不干霸凌的事,是因为她们很喜欢看北川老师的小说,尤其是之前爆火的《告白》。
耳濡目染下,千早琉璃非但没有成为霸凌者,还对霸凌者非常不屑。
按照她的说法,只有软弱的家伙,才会去霸凌更加弱小的人。
她就是单纯看不起“乡下妹”,或者说骨子里的“东京港区”血脉,让她“天龙人”属性拉满,谁也看不起。
这些事对薰子而言根本不算事。
她如今最苦恼的是,北川老师竟然邀请她一起写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