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不置可否,“任凭师兄安排,新上任的慕容总督,和您相处可好?”
林如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很好,明玕一表人才,年少高位,待人处事却诚挚体贴。老师病重之时,徐家也受他诸多恩惠。”
还挺熟,都称呼上表字了。
“那真是当世君子,方才竟不曾致谢,倒是我失礼了。”江陵本体就在小殿下边上窝着,断不会受林如海这两句的激将,他道,“明日慕容大人约七殿下游览瘦西湖,师兄可会作陪?”
“你既要约见盐商,我自然要以此为重。”林如海道,“眼看要到十五,不出意外,他们会邀你去观钱塘潮,也好立个下马威。”
江陵道,“难不成把我扔江里?”
林如海沉了脸色,“他们若是观潮,必定前呼后拥,老大的架势,随后漫天撒金叶,引得百姓哄抢供他们取乐,就是落入水中,迎着大潮搏命的人也不在少数。”
“不过靠着朝廷赚几两银子,也敢做出这等事。”江陵道,“若今上大怒,未必不会收回各家盐引,另寻忠心之人,金家已然四代了,也该是时候了。”
“你这话若传出去,只怕不能活着出扬州城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江陵轻蔑一笑,“且叫他们来。这等牲畜不如,披着金子当人皮的东西,还不足为惧,何况还有些旧仇未了解,不是么?”
游戏角色的外祖家,不就毁在盐商手里么,一家十几口男丁,无一人活着出狱。
林如海有些个烦躁,“你给我透个底,到底需要逼他们退到何处?若扬州乱起来,诸如淮安,姑苏诸港必定都不会太平,倘若他们借势上涨盐价,我们如何同百姓交代。”
他花了数年之功,方才有今日平衡态势,如果因为一时意气或是党政打破,着实可惜。
“只怕他们有命涨,没命花。”江陵轻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师兄,我是奉圣命来的。莫说盐引港口,就是今上要填了这运河,难道谁能说个不字?如今没有诸侯、世家更没有权臣与今上分皇权,他的旨意,何人能挡?”
“君强臣弱,对我等并非好事。”
“谁让今上有个不省心的爹,任谁被压上这些年月,莫说臣子,只怕是太/祖从陵里爬出来,他也不会相让。”
“怎么,认命做棋子了?”
“不,只是看清棋局,方便落子。”
林如海兴致起来,笑着拍桌道,“去取棋子来,今日咱们师兄弟二人对弈一番。”
他想起来江陵的求学生涯里好似没有学过下棋,便大度道,“我让你三子,如何?”
江陵是个臭棋篓子,只知道吃子,打劫数目这种一概不知,因而故意装傻道,“让了我三子,我不就赢了吗?”
“这么自信?”
“怎么都能连上啊。”
合着是五子棋。
林如海顿时泄气,摆摆手道,“罢罢罢,是我和老师没有教好你,就这还状元呢,琴棋书画一概不通。”
江陵露出个招人恨的笑来,“然而我是状元,您是探花。”
气得林如海茶也不想喝了,险些照头给他来一下,总算老持稳重,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