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了殿下还没习惯?”江陵索性坐起来,看得认真,“明日就瞧不见了,殿下会不会想我?”
“没习惯,和第一天没什么两样,烦。”沈舟睫毛颤了颤,“瞧不见你就最好了,谁要想你。”
“唉。”江陵长长地叹了口气,“伤心了。”
沈舟道,“以后就不会伤心了,都说了一什么什么,再而衰,三而竭。”
江陵轻轻拨了下他的睫毛,笑道,“原来是殿下不信我。”
“有什么好信的,这世间也不过是游戏一场,说不得哪日分崩离析,哪日海枯石烂。”沈舟往下缩了缩,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江陵没有再凑过去占他便宜,两个人隔得极近,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气,但也是实实在在的没有碰在一起。
屋里寂静一片,沈舟几乎以为江陵睡着了,他不自觉地捏紧了被子,抿了抿嘴唇。
“殿下一紧张或者不开心,就喜欢抿嘴唇。我还会发现很多殿下喜欢的、不喜欢的,这样不好吗?”江陵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殿下不用想太多,顺其自然。要是真的讨厌我……”
“一点也不好,真的讨厌你,你就不来烦我了?”
江陵笑了下,“可是殿下不讨厌我,对不对?”
“不对!”沈舟怒道,“睡觉,睡觉!”
又炸毛了。
江陵躺回去,看着床顶的雕花,轻声道,“殿下且看以后罢,”
沈舟愤愤地蹂.躏了一把手里的被子,“才不看。”
翌日一早,官船顺利抵达京城,自有羽林卫护送沈舟回宫,江陵先一步带着行李和慎言等人下了船。
再见面大约是要科举后了,江陵不太舍得。
临别时,沈舟道,“要是考不上……”
江陵从善如流地接道,“那我就去投河。”
想到他强板着的别扭脸,江陵忍不住要笑,摸摸荷包里的金魁星,那个是莺歌偷偷摸摸塞给他的,说是殿下赏的,但是不许当着面给。
徐阁老和林如海在京中都有大宅,并且也都热烈邀请江陵入住,但是江陵一概不肯,最后是徐阁老翻腾出来自己还是个穷翰林时候住的小四合院给江陵用。
他老人家那是穷是真的穷,所以这院子小也是真的小,只有江陵扬州住处的一半大。好在这些年里陆陆续续也是赁给别人的,倒不至于破旧危房,简单打扫了下,还是能住人的。
江陵让顺子打听了荣国府的地界,预备着去替林如海把信送了,厚厚的一沓,都是林大人的如山父爱。
未曾想他还没上门,贾家先找来了。
那小厮穿得相当体面,趾高气昂地道,“咱们老爷是荣国府的政老爷,听闻林姑爷的师弟进京赶考,特命小的来请。”
还给了备了车马,在小厮看来已经很给江陵这个小举人脸面了。
江陵随手撕了给贾家的拜帖,同顺子道,“你拎上东西随我去,让慎言留下帮你娘干活。”
贾家这个做派,慎言沉不住气,说不得要惹祸。
贾府小厮见了顺子手里的土仪,眼睛滴溜溜地转,“江少爷可真是客气,想来都是好东西。”
“不过些土仪,略尽礼数。”江陵道,他早换回自己的棉布长袍,最多算个积极上进的有志贫困青年,如何能入了贾家下人的富贵眼。
果然,这小厮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