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办法阻止自己这么做。
卓霈宁成名作《春潮》在国外上映的时候,他特意包下一家影院独自看完了整部电影。偌大的电影放映厅里,叶时璋就坐在正中央,观看着卓霈宁表演出来的情欲与眷恋,周遭安静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整部电影几乎是卓霈宁的独角戏,运用大量特写镜头表达人物内心情感流动,尤其是好几场张力十足的大尺度情欲戏码。镜头似乎格外懂得卓霈宁的魅力,善于捕捉他每一处极具故事感的表演细节,将他皮骨相和气质的美无限放大,美得不可方物,美得惊心动魄。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关于卓霈宁的梦。
梦里,他们之间不再隔着镜头和屏幕,卓霈宁无比真实地出现在他眼前,身上不着寸缕,全身肤色胜似白雪,唯有细长的脖子戴着项圈,项圈中央镶嵌的正是他在那场慈善晚宴上拍卖得来的蓝宝石。
将那颗蓝宝石拍卖下来之后,他不是没想过这颗宝石戴在卓霈宁身上的样子,那该是多般配多漂亮,但他还没有资格将这颗蓝宝石双手奉上。
现在还不是时候。
叶时璋虽然人在梦里,却清晰地意识到,与其说眼前这是卓霈宁本人,不如说是他的欲望之火,是他的罪恶之渊。
他没有动作,只看着这样的卓霈宁缓缓爬到他身上,浑身散发温热而馥郁的小苍兰香气,甜得像一块刚出锅的白糖糕。
谢谢你送我的蓝宝石,我很喜欢。他说话的声音一样很甜。
说完,他弯起明亮的双眸,嘴角漾起温柔的波纹,冰消雪融,须臾花开。
叶时璋目光仿佛烙在卓霈宁脸上,根本挪不开眼,似乎也忘了呼吸和心跳。
不多时,他听见自己说,我也很喜欢。
卓霈宁又笑了,一脸天真问他,喜欢什么,是蓝宝石,还是我?
“时璋哥哥喜欢我,是不是?”
卓霈宁又凑近几分,红艳艳的嘴唇几乎要贴着他的,吐纳气息喷洒在他脸上。
叶时璋定定注视着卓霈宁,思考良久,仿佛这是一个多么复杂的问题。
“喜欢。”他这才回答。
“那你呢,喜欢我吗?”
多么傻的问题。
他居然在梦里询问自己的欲望化身,真实的卓霈宁到底喜不喜欢他。
谁知卓霈宁闻言却一点点敛起笑意,让冰霜蒙上他这张漂亮的脸。
“不、喜、欢。”
他一字一顿,定定看了叶时璋几秒,然后露出天真又残忍的笑。
梦境场景飞速转换,叶时璋身后骤然出现一片大海,一回头眼前的卓霈宁已穿戴整齐。还没来得及反应,卓霈宁却伸手轻轻一推,叶时璋直接往后倒,整个人沉入大海里,他眼里犹如慢镜头回放,清晰映出卓霈宁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离他越来越遥远不可及。
叶时璋猛然惊醒,发现他的欲望正蓬勃生长,呈现出一种似乎要吞噬所有的凶狠姿态。
他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从那个极富象征意味的梦境中回过神来,终于臣服于自我的欲求,放任自己想着那张漂亮而锐利的脸蛋,彻底释放。
往后无数个类似的时刻里,他都是这么想着卓霈宁,排解无从宣泄的欲望。他对卓霈宁的思念并非拿他当成曾经的童年玩伴,而是一种赤诚的、热烈的,作为alpha对他认定的唯一的oga的思念。
他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会产生如此露骨又强烈的爱欲,想吞噬,想征服,渴望在他的一切烙上自己的名字,成为他世界里唯一的国王,也期待俯首称臣拜倒裤下,甘愿做他怀里唯一宠爱的小猫,一刻都等不下去,一刻都舍不得分离。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不再将卓霈宁简单视为童年玩伴,他跨过了那条心理界限,将卓霈宁纳入他的私人领地,成为他唯一的欲求对象——等他后知后觉,那欲望早已长成庞然大物,张牙舞爪,在他世界里独霸称王。
他们缘分起于青春期的短暂交汇,卓霈宁给了他十几年苦海里为数不多的一点甜,且在往后岁月不断翻来覆去研磨中竟变得越发的浓郁。
他们缘分再续于成年后,叶时璋对卓霈宁几乎算得上一见倾心,也许见色起意,也许命中注定,感情这种事本就难以条分缕析理清楚说明白。
就这样,叶时璋终于确认了自己对卓霈宁的欲望,有侵占每一寸肉体的原始兽类本能,也有与灵魂深处缔结永恒联系的爱恋。
他诚实面对欲望,不需要任何自我剖析或洞察。
他极度想吃掉卓霈宁,啃噬他的肉体,渗透他的灵魂,霸占他的时间,完完整整地彻底拥有他的一切。
作为交换,他会奉上他的所有,他也同样渴望被卓霈宁完完整整地彻底拥有,只要卓霈宁想,只要他有。
为此,他精心打造一个繁花似锦、绿草如茵的花园,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花园,苦心收集卓霈宁喜欢的蓝宝石,甚至不惜和造成卓霈宁困境的霍连山合作,达成这个或许强人所难的婚约。
他像一只倾尽所有的小猫,安静地守在花园里,等候他的国王随时光临,他是如此希望他的国王能常驻身边。
然而,他到底错了。
他的国王不仅不愿踏进他的花园,甚至厌恶他的自私,摆出一副与此前截然不同的冷漠姿态。卓霈宁不想结这个婚,他和霍连山一样都是逼迫卓霈宁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