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着气场骇人,旁边侍应生递过来烟和打火机,慢条斯理的点完烟后,他眯了眯眼,骨节修长的指夹着根烟轻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缓慢上升模糊了神情,动作说不出的迷人。
酒吧昏暗的灯光映出周斯越的五官轮廓,透着棱角的冷峻与光线聚在一起,将他周身镀了一层醉人的光晕。
舞池里疯狂摇摆腰肢的男女们搂抱在一起,爱欲交织,相比于舞池中心喧闹的气氛,卡座上的环境倒有些冷,幽暗的角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默默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晶莹的液体似有微光,最后汇成一缕缓缓流入男人的口唇。
周斯越已经很久没有来这样的地方了。
洛洛正热火朝天地蹦着,眼睛一瞥发现周斯越一个人在角落喝闷酒,于是抽身出来想把周斯越拉出来,可他纹丝不动。
“啧,叫你十次才出来玩一次,结果还像个石像一样杵在这里,没意思。”
周斯越眼皮都没抬,听到此话干脆利落地放下酒杯,“那我回去了。”
“嘿!你这人……”
洛洛赶紧把周斯越往下按,“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才让你出来玩的,失个恋也别把自己搞出家啊周总?”
“直男是好吃,但也不至于把你迷成这样啊……”洛洛在一旁嘀嘀咕咕,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双眼一亮,嘴角带着些许不怀好意的笑,只见他缓缓凑到周斯越耳边轻声问:“他是不是那方面天赋异禀,上次检查的时候我看他蛮大的,跟他做很爽吧?”
周斯越睨了洛洛一眼,终于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你找操?”
洛洛没忍住噗嗤一笑:“我开玩笑呢!”
眼见周斯越的情绪并没有因为这句玩笑而放松,洛洛唇角的笑意淡了些。
“斯越,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半天没听到周斯越反驳,洛洛一下急了:“不是吧周斯越?你疯了?包养出真爱啊!你清醒一点,那是直男,在你身上捞够了就会走的!你在他身上花的每一分钱都会变成以后他给他老婆的彩礼。”
周斯越默不作声双眼盯着舞池,但洛洛知道他注意力根本不在此,于是一屁股坐他旁边开始规劝。
“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被迫当1的吗!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在酒吧门口捡到一个被下药的男大,他说他是直男,不小心着了道让我帮帮他。”
洛洛声情并茂,边说边哀嚎,“他非要我带他去酒店,我寻思算了,就当我英勇献身吧,大不了菊花疼两天。结果呢,一到床上这家伙给我蛋嘬得啪啪响,从里舔到外,我一看这架势不对啊,骚得滴水了算哪门子的直男!然后他把我绑在床上自己坐了上去,我他妈是纯0啊,强迫0当1天打雷劈啊!”说到伤心处洛洛甚至挤出两滴泪,“事后他跟我说,现在1太少了,他要是不另辟蹊径想到这招,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约上炮。”
“还有我那个要死的初恋,把我掰弯又说自己是直男,把老子甩了没多久屁颠屁颠跟女人结婚去了,我去找他老婆说明真相怕她被骗,结果人家夫妻俩联合起来给我扫地出门还给我仨大嘴巴子!我他妈脸肿了好几天!”
周斯越没忍住抬眸看了洛洛一眼。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和‘直男’这俩字脱不了干系!我是过来人,碰直男倒大霉。再说你俩本来就是单纯的包养,怎么又谈上感情了呢,现在人家捞够了走了,留你一人傻逼一样守身如玉,拍电视剧呢你,赶紧醒醒脑子。”
洛洛说了半天,渴得一口气闷了个罐装可乐,为了效果逼真还挤出两滴猫尿,想着他这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周斯越好歹能听进去点,结果偏头一看,周斯越完全没反应,甚至一边听故事下酒,一边玩起了手机消消乐,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
“我说,你听了我的故事为什么没反应?”洛洛露出一口大白牙幽幽道。
“认识你7年,每次你喝醉都会讲这两个故事,我都会背了,刚才让你讲完没打断你是给你面子。”
妈的!洛洛愤愤起身,看来只能用大招了!
很快周斯越就见识到了洛洛的大招——
聚会到后半场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至周斯越身前。
他微眯着眼睛,五官深邃却并不凌厉,气质内敛而深沉,衬衫与西裤一丝不苟,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方,浑身上下充裕着遮不住的矜贵。
“斯越,好久不见。”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斯越缓缓抬头,在看清男人面容后顿了下:“魏总。”
“叫魏总有点太生疏了吧?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铭峥。”
周斯越微微一笑:“怎么从美国回来了。”
“想回来发展了,而且国内总有个人让我忘不掉。”说罢魏铭峥拿起一个干净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又轻轻碰了下周斯越的杯子。
其实在许弋之前,周斯越和魏铭峥短暂的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但说真的那也不算在一起,顶多是擦出火花有了几分暧昧,不过两人性格都偏强势,而且到床上才发现撞号,谁都不想让步,也就这么散了。
忘掉前任最快的方法就是投入一段新的感情,周斯越远远看到洛洛冲自己挤眉弄眼,无语地还了对方一个白眼。
他现在对任何人都没兴趣,他只想要自己那条挣脱项圈跑丢了的、不听话的狗。
此时南方的一座小岛上
许弋百聊无赖地刷着手机,紧皱的眉头和乱花的手指出卖了他焦灼的内心。
离开周斯越之后他一直没有换手机号。
他保留着畅通的通讯,就连微信也没舍得删掉周斯越。
他怕如果真的完全切断这份联系,周斯越会以为他出意外。
离开的这些天周斯越每天都在给他打电话,每次看到桌子上震动的手机时,他心中有无措,也有庆幸。
周斯越比他想象的还在要在乎他。
同病房的老大爷看到许弋的电话响总提醒他接,可许弋说他不敢。
老头又说:“那你直接换个电话卡不就得了?”
许弋抿唇,最后咧嘴扯出一抹苦笑:“我怕他会担心。”
至少电话畅通意味着许弋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可是……许弋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周斯越最近打电话的频率越来越低了,今天甚至一个都没有。
他刷着朋友圈,最新一条是洛洛发的照片,他本来都没点开看,可余光在看到周斯越的侧脸后身体倏然一僵。
照片中间是众星捧月戴着生日帽的洛洛,而右上角的角落里,周斯越隐约露出半张面无表情的侧脸,他身旁出现了一个许弋从未见过的男人,那男人目光炙热,紧紧锁定着周斯越。
许弋的心突然空了一块,好似被人用叉子一点点刮下血沫。
他的手指情不自禁摸上屏幕里周斯越的脸,可哪怕照片已经放到最大,他的手在碰到周斯越的时候仍避不开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可见两人距离之近。
手指误触不小心退出了图片,等到许弋慌忙再想找这张图片的时候却看不到洛洛的这条朋友圈了,点进去的时候只剩一条横线——洛洛把他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