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受我的术式影响”
发觉自己的慌张之时,羂索就已经意识到了。
玩家向前一步,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轻松的迈入了羂索的领域。
就和术者一样,她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足
以将人体压成肉饼的重力好像偏偏绕过了她。
他的能力无法对她起效。
他引以自傲的、无往不利的术式,为什么偏偏在她面前失去了效力
玩家一句话回答得理所应当很简单。因为我是玩家嘛。
开什么玩笑啊
这一次的敌人非同以往。
羂索几乎是下意识的向一边的虎杖悠仁伸出手去。却更先他一步,玩家这次切切实实的碰触到了他。
奇异的纹路蔓延在“虎杖香织”的肩颈处。
对上玩家势在必得的目光之后,羂索无意识的想道
说不定这一次,结局真的要改变了。
时限还剩下48分03秒。
羂索即刻放弃了低效迂回的威胁战术,更为直接的向玩家发动了全力攻击。
亦是在这一刻,过多未解的谜团让羂索完全失去了他本应保有的游刃有余。他甚至尚未来得及思考,这次的敌人
毫无保留的术式正面击中了玩家。
玩家不躲不避,在羂索的攻击到来时反而用看着无理取闹的小儿的目光慈爱而宠溺的注视着他。
下一秒。
攻击尽数反弹回来,落到了施术者的身上。
思维在一瞬的空白之后,他得到了答案
是反噬。
被自己的攻击击中,羂索眼前有一瞬的眩晕。
但在内心,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却接连冒了出来。忽略战局,他抛却多余的杂念,那一刻,强烈的好奇压过了一切,他顺从本心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47分36秒。
玩家如此回答
“第四天灾。”
“我就是玩家。”
玩家的出现仅在一瞬,房间内很快恢复了平静,就连“虎杖香织”的慌乱也仿佛从未有过。
女人恢复了亲善而温和的笑容,越过满地的玻璃残渣,就像一位真正怀抱慈悲的母亲一般抱起趴在地上的孩子。
她轻哼起童谣,虎杖悠仁很快便在母亲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迷蒙的视野之中,他看见的却是母亲扭曲而僵硬的微笑,和自她肩颈处复现的奇异纹路。
羂索将虎杖悠仁留在房间中,目光恨恨地看向玩家“这就是你的术式”
“那天的五条悟也是”
说完,他也意识到了不对。
五条悟那天并非是“被她操控”,而是像他一样,切实被人占据了身躯。
搞不懂。无论如何也搞不懂。
她究竟是什么能力她又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来自玩家的回答是如此可笑,可身体的顺从却让他不得不正视了这个回答的真实性。
虎杖香织的身体更甚于自己,或主动或被动的,优先顺从了她。
就像是童话传说中那个吹笛人一般
。只是对象换做了成人。
玩家轻哼着歌走在前方,“虎杖香织”僵硬的走在玩家身后。经由玩家命令,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沉睡着幼儿的房间。
羂索不知晓玩家要带他去往何方,这一路上都只剩下了不甘与忐忑。
第四天灾
什么第四天灾
什么玩家
说得简直就像是游戏一样
羂索以香织的面貌挣扎说道“那你又是怎么得知我的名字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虎杖香织的身体里”
下面一句又变成了真心
“你真的想杀了我”
“我们可以共同联手,没有必要针锋相对。”
“我还没问过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意图杀我或许其中有所误会”
玩家轻快说道“怎么可能是误会呢。”
“嗐,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脑花的,尤其是守得云开见天明的那位。”
“同样是脑花,我总觉得你好像侮辱了这个词,也侮辱了这种食物。”
玩家又一次说起了不相干的内容,好在这次她很快就把话题转了回来“我不仅知道你是羂索,知道你曾经做过的事情,知道你满手沾染罪恶,是世间不幸的元凶。”
“我知道你作出的九相图,知道虎杖悠仁是你为了宿傩所创造出来的容器;”
“我知道你想要复活宿傩、计划着死灭回游,以数多的人类作为牺牲品;”
“你意图促进人类与天元的同化,就为一睹所谓咒力的可能性,以创造新的世界。”
“这就是我杀你的理由。”
“我要解决掉你,在这些灾祸真正形成之前。”
玩家站定在了原地。
这里就是他们曾经初遇的小巷。
只是这次,曾经的狩猎者却成了无从挣扎的猎物。
羂索间隔了好一段时间才重新出声。
满心的愕然过后,他已无意探寻玩家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自己的计划被他人全般知晓,羂索再无隐瞒遮掩的必要。
他反而又得意起来,哈哈笑道“你”
“或许你的确有些能耐,我现在也没有看出来你的术式究竟是什么,而我又为什么没有办法对你造成伤害。”
“但也不过如此罢了。”
“你以为你是世界的救世主吗就凭你你又能做些什么”
“是阻止死灭回游,还是断绝天元进化,又或者是不自量力的觉得自己能打败两面宿傩你以为你”
便是在此时,玩家如此笃信,如此坚定的答道“是啊。”
羂索尚以为这是玩家对他话语的认同,因而产生了退缩。
却听她说“我能够阻止。”
羂索突然失去了声音。
“所以,把宿傩的手指交出来。”
“我知道你身上藏着宿傩的
手指。”
玩家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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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给我。”
羂索一时不知,究竟是该夸她勇气可嘉,还是该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你不给也行。”
玩家亦没有在多费口舌的打算“不过反正打完怪之后应该会有游戏掉落的吧”
金黄色的影子出现在了玩家身后。
羂索尚来不及回答,玩家已经厌弃了这场游戏一般,先声说道“我时间不多。”
已活了千年的羂索从未想到,自己会这般突兀的、在出乎意料的地方迎来故事的终结。
“这应该是最适合拿来处决你的替身了吧。”
如果诅咒有所效用的话,此时的玩家应该已经死了千百遍了吧。
“黄金体验镇魂曲。”
41分02秒。
玩家说道“你将永远无法达到名为「死亡」的真实。”
时间又回到了一开始。
“虎杖香织”安稳的坐在沙发上。他脑子里好像还有一些混沌,似乎总觉得现实不应该是如此展开。
但什么也未曾发生。虎杖悠仁不知疲倦的努力向他爬来,一边制造处“啊啊”的噪声。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
“虎杖香织”放下了心来,对虎杖悠仁伸出了手。
下一秒,玩家突然闯入。
“虎杖香织”安稳的坐在沙发上。这一次,他感觉到有所不对,干脆的站起身,推开门走向了外面。
他在门外遇见了一个摇摇晃晃的陌生人正背对着他,木头似的站在那里。
“虎杖香织”出声说道“喂,你是谁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陌生人”回过了头,空洞的眼眶中却渗出笑意“好巧呀。我们又见面了。”
是他在那天因为一时兴起而在小巷中杀掉的过路人之一。
羂索安稳的坐在沙发上。他感受到了一丝疲惫,却不知道疲惫的由来。
他看向了地板上仍在爬行的虎杖悠仁,向他伸出了手。
虎杖悠仁猛地抬头看向了他。
幼子突然变为了宿傩的脸“听说你想见我”
羂索已经完全死亡,但意识仍然深陷于噩梦之中。
这就是黄金体验镇魂曲的能力。简单说来,大致会让对象在幻象之中,无数次的体会到死亡的过程,并且永远无法逃出这个循环。
即便已经确认对象完全死亡,一口气都没有了。系统也弹出提示
[角色羂索已经死亡。]
[掉落物品两面宿傩的手指。]
[玩家获得了两面宿傩的手指]
即便如此,慎重的玩家也没有忘记补刀的重要性。
虽然理论来说不大可能,但也不排除注定又有一个羂索一号寄生了
脑花的肉体实现无限套娃的可能性玩家把脑花又放进了背包此时的脑花被视作物品,所以能够收纳。
因为玩家没有其他的攻击技能了,所以只能带回去到时候给五条悟处理,最好能把羂索的灰都给扬了。
此时的时间还剩40分39秒。
玩家回到了最初的房间。
偌大的房间内空无一人。玩家处理掉了所有痕迹,无奈她现在没有能力还原破碎的窗户,也只好先打扫了玻璃碎片。想了想,又在桌子上了留下了联络用的纸条,还有吝啬的几枚修缮用钱币。
清理现场用时良久。
时间还剩35分01秒。
玩家踏过走廊上之时,无意回头看去,发现地板上已散落了好几根黑色羽毛。
她只好往回走去,把自己落到地上的黑羽全部拾起来。就在这个过程中,从她背上又有一根羽毛落下。
最后去房间看了一眼睡着的小孩儿,虎杖虽还年幼,玩家也不确定他这个看起来一两岁两二岁的年龄能否记事了。
不过按照常理来说,应该睡一觉就会忘了今天的所有事情吧。只是不知道虎杖家人又会如何反应。
玩家也尚不知晓虎杖父亲究竟是如何立场,说不定爱羂索爱得深沉
那之后会把她当做敌人也说不定。
玩家非常乐观的想道算了,反正做都做了。
我愿意承担这样的结果,这就是由玩家做出的选择。
就算再给玩家一次机会,她大概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作出相同的选择吧。
玩家远远看了一眼虎杖,再不靠近了。
仅有一片黑色的羽毛徐徐飘落,恰好留驻在虎杖的手心。
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般。既是于他而言的灾难,却亦是属于他的希望。
他牢牢攥住了它。
34分19秒。
离开虎杖家,回到了他家附近的小巷。却还留下虎杖原本母亲的尸体在那儿。
可怜的女人被开了瓢,头盖骨打开,作为术式遗留的缝合线亦悲哀的留存在额头上。
玩家没有太多思考,蹲身在女人面前。玩家的手上又出现了锁链,这次则是使用了治愈的能力。
对一具早已失去生命的尸体进行治愈,好像没有多大的意义。但玩家既然想这么做,也不用考虑太多理由。
如此治好了虎杖香织的身体,年轻的女人现在看上去就真的像是睡着了一般。玩家拎起香织的尸体真得谢谢这个游戏世界,她才能单手轻松提起大几百斤的成年人。
32分08秒。
最后清扫了一遍现场,确定没在意留下多余的线索。
玩家带着香织的尸体离开。
也多亏了现在是夜晚,玩家黑黢黢的一身不容易被人发现。如果换做是在白天,这样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再拎着另一个女人,被人看到的话估计又得在社会上留下灵异新闻了。
玩家拎着香织,从空中俯瞰了好久的风景,才终于勉强找到一处地方。
虽然在现代社会没有许可随意乱埋尸体,被发现的话肯定是要变成大新闻的。但就把人留在虎杖家,虎杖他爹一回来看见妻子都凉了,说不定得吓出心脏病来;
但是要把香织交给五条悟处理,这样又好像有些奇怪。玩家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只好姑且先埋了人,等之后哪天再告诉虎杖家人,等他们处理后事吧。
玩家挖完坑,因为她手头没有在这种场合能用的技能,结果真是用背包里的高级道具手动挖完了坑。把人埋进去,用石头立了个小小的碑后,时限竟然已来到标红的7分44秒。
万万没想到,最费时间的竟然是最无关紧要的埋人步骤。
玩家拍拍手,感觉自己终于处理完一切之后,迅速切回背后灵状态。倒计时终于停止,玩家的血量也来到了岌岌可危的464点。
她就是以前打二段boss也没把血量降到这个地步啊。
玩家有些心情复杂的摇了摇头。回归与宿主的连接后,立刻用系统能力瞬移到了五条悟身边。
五条悟早就料到似的,穿着睡衣翘着脚,好整以暇的等待玩家的到来。一看见玩家,迫不及待的,五条悟大声宣布道“你输啦”
“哼哼,这次是我们赢了哦。那只咒灵特别好解决,我们在黄昏的时候就已经回来了啊,真是一次无聊的任务。”
“所以”
话没说完,五条悟看着玩家,突然陷入了谜一样的沉默。
玩家不解的向五条悟看去,还以为他会乘胜追击,把赌约给炫到她脸上。
或者哪怕就算不说这些,根据玩家以往的宿主经验,她以为五条悟也至少会询问她去哪了,她又搞出了什么烂摊子需要帮忙收拾可五条悟什么都没有说。
他在沉默半晌过后,只是表情微妙的指了指玩家的翅膀“别的先不说”
五条悟像是嘲笑,又像是提醒的说道“你的翅膀怎么好像秃了”
“啊”
玩家慌忙的向自己背后看去。
她的瞳孔剧震。
“我说我怎么飞回去的时候感觉那么吃力,我还以为是”香织太重了。
只见玩家背上的羽毛凌乱。虽不至于斑秃,但比换羽期的鸟类羽毛更为稀少。
这是玩家从未料到过的展开。
就算是玩家,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有了些六神无主的慌乱崩溃。
安静了有一分钟。到达极限之后,玩家终于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