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作为马背上的民族,尽管萧夺里赖和耶律余里衍贵为皇后和公主,却也不是温室里娇滴滴的花骨朵儿。
赵构在马背上挥了挥手。
队伍顿时停止不前。
天高云淡,夏末河北平原的高温依旧让人汗流浃背。
赵构怔怔望着眼前这座不起眼的小城,那城门楼上高高飘扬的契丹狼旗,他心头微微迟疑。
局势已经相当明朗。
只要大燕使团进了灵丘,北辽和金人就会顷刻而至,将灵丘围一个水泄不通。
如此小城,几万兵马围城就足矣。
赵构知道只要进城,危险立至。
但他能退却吗?
不要说大燕皇朝的体面,就是他作为前宋皇子的尊严,也不允许他后退半步。
赵构回头望着萧夺里赖和耶律余里衍这两张明艳的面孔。
这是皇帝的女人,以师傅对自己女人无比宠爱的性子,既然他愿意让萧夺里赖跟了来,说明他定然有后招。
只是战场兵凶战危,瞬时万变,王霖毕竟不是神。
万一他失算,赵构知道自己和这五千兵马就要葬身灵丘。
萧夺里赖没有催促。
其实她的心情同样复杂。
当日,她便是在此小城被金人掳来,王霖率军突袭而至,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不然,她和耶律余里衍当晚就会被禽兽般的金兵轮着糟蹋死。
赵构突然翻身下马,转身望向河南方向。
他缓缓跪拜在地,三拜九叩。
萧夺里赖嘴角轻挑,她知道赵构叩拜的应该是前宋的宗庙。向他的赵家祖宗辞别。
萧夺里赖在马上轻道:“河南郡王,走吧,我们进城,你且看,北辽人已经迎出城来了。”
此时夕阳西斜,红霞满天。
出城迎接大燕使团的是名义上的北辽国相宋澜,兵马大元帅萧莞。
赵构下马迎上,双方一阵没有营养的寒暄客套,便进了城。
萧莞与萧夺里赖的目光对上,心头暗叹。
大燕还是上当了呀。
在陪同缓行进城的当口,萧莞轻叹道:“姑母何以愚蠢至斯?你来灵丘,与羊入虎口何异?”
没有人注意到,宋澜与他的十余随从并未返回城中,而是悄然自人群中退走,趁乱纵马扬长而去,不知所踪。
这便是宋澜的退路了。
他无心再为耶律定和注定要灭亡的北辽小朝廷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