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乱发的小道士将手一指,他指向的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孩童,他长得像是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如今,紧紧地躲在一个孩子身后。
他依靠的那人看上去年纪也不甚大,不过十一二岁,只是眉目坚毅,就算
', '')('现在看来,仍旧能看出几分英气。
“你瞧,这不就是,我敢断言,这个小家伙呐,日后可是咱们落鸿山第一小霸王,到时候,别说是你了,就连师父都拿他没辙,咱们走着瞧。”
说着少年人挠了挠头,似是抓了只虱子,他也不怎么在意,只是将他往道袍上一丢,笑着说:“古人总说,‘扪虱清谈’,有人自以与虱子共友,师父可不曾欺我,当真如此,师兄,你瞧,这不就是我的良友?”
沈入忘勉强在雪地里翻了个身,看着觉得好笑,这人也是一个狂人,年纪轻轻,便恃才傲物,只不过,这般场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那么些许熟悉。
那被叶兴舟点了名的小子直往身边的少年身上钻,那小模样实在是有些我见犹怜。那叶兴舟又大笑起来,颇有几分豪情。
沈入忘倒是极为喜欢这般的孩子。那为首的道童也奈何不得,便分发了手中的东西,而后说道:“且与我去见过师尊。”
说着一行人便迈开步子往前走去,沈入忘顺着他们的方向往前看去,在那些树荫之后,缓缓行来的男人,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永远记得这个曾经救他于水火的男人。他想要叫一声师父,可身上却像是中了梦魇一般,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那个男人走到近前,他今日与往常一般,仍是穿了一身半儒半道的长衫,袖子宽大,披散的长发随意得自肩头滑落,他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前方的弟子们。而后弯下腰,一一摸了摸他们的脑袋。
“剑庭,有劳了。”师父说了一句,那为首的少年涨红了脸,只是有些含蓄的点了点头。
他又点了点站在二师兄身后的那个长相颇为坚毅的少年。
“阿纨,你是本座大弟子,处事需得不偏不倚,你可知晓?”
秦纨单膝跪在地上点了点头,也不多说。面前的师父微微一笑,他看着藏在秦纨身后的“自己”。
“入忘……”
他话才说了个开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双眸睁开,他的眼睛犹如鹰隼一般锐利,可沈入忘却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一丝嗜血的光芒。
那两点殷红逐渐扩大,蔓延,吞噬,噬咬着沈入忘所可以看到的一切。他将一切都撕成了碎片。
就在这时,沈入忘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沈公子?”
沈入忘觉得自己的肩头被人推了两下,眼前仍是一片赤红与黑暗,他嘤咛了一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星斗与天幕。
只是此时远处的天际线,已是有了些许光芒,他觉得身上有些许寒冷,缓缓直起身,一件衣衫已是悄悄从自己的身上滑落了下来。
不远处的船尾,一个汉子笑着说:“沈公子,睡得可是安好?”
沈入忘伸了个懒腰,坐在船舱内,满天星斗映入海面,一船旧梦,他摇了摇头,而后笑着说:“许久不曾睡得如此舒服了。”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大师兄一去不归,虽说现在也是全无音讯,至少沈入忘还知道他秦纨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反正顶多落得个人死鸟朝天的下场,实在不妨事。
“你这一觉,可是睡了一夜,你瞧,马上便要天亮了,海上日出可是最美不过,沈相公可是有福之人。”说着说着,那轮红日已经像是淋过海水一般缓缓升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