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犹豫再三,抬起胳膊叮嘱道:“摸袖子下面,你们粗手大脚的,若是摸秃了不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众人一拥而上。
“慢着!”
“不许薅上面的毛!”
“再敢乱来休怪某家拳脚无情!”
英布左支右挡,好不容易才把人群推开。
手下们咧着嘴傻笑不止,还有的把摸过白狐裘的手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没见识的东西!”
“某家若不是受尔等拖累,早就随侯爷兄弟享福去了。”
“如今却要在这里吹冷风!”
英布骂骂咧咧地发泄不满。
“大哥,今夜不如去城外找个地方凑合一晚?”
手下提议道。
“城外天寒地冻的,何须受那等苦楚。”
“你们随我来,某家知道个地方,比在野外过夜强多了。”
英布招招手示意其他人跟上。
世事难料。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去咸阳的下水道故地重游。
上回是耽搁了时间出不了城,又怕照身帖被人看出破绽来,只能随着一伙乞丐钻进了又脏又臭的下水道。
而今……
英布脸色发黯。
嘴巴痛快了,人就要遭罪。
怎么就改不了这臭毛病呢!
“最后一回。”
“今日我卑微如鼠,寄居暗渠。”
“来日我出人头地,金身万丈!”
英布握紧了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
——
“也不知道英布他们今晚住在哪里。”
“信儿……算了,他们一伙人江湖上风里来雨里去,没那么娇气。”
陈庆递给韩信一杯酒:“过些时日,你带上他们一起启程。”
“叔叔,这些人靠得住吗?”
“我看他们颇似匪类,万一有心术不正的人上了船,届时惹出乱子来就麻烦了。”
韩信接过酒杯,不放心地说。
陈庆捻着手里的瓷杯:“你看这杯子美吗?”
韩信迟疑了下,默默地点头。
“酒水可甘醇?”
韩信又点头。
“豪屋大宅,仆婢成群,住得可舒适?”
韩信再次点头。
陈庆这才语重心长地说:“叔叔让他们见识了公卿勋贵的奢靡,又许以高官厚禄,你猜他们还愿不愿意回去当一个东躲西藏的水匪?”
“殷实人家,谁愿意跟着你出海万里,冒着有去无回的风险博一场富贵?”
“他们虽然未必英勇善战,也没什么出众的才干,但胜在闯荡江湖多年,各种讨生活的手段学了不少。”
“船上载不了多少人,他们说不定更好用。”
韩信思量片刻,赞同地点了点头。
陈庆笑着说:“而且……叔叔善于相面。”
“美洲蛮邦多黄金宝石,万一有哪个见钱眼开,想留在那里称王称霸,英布定会一刀砍了他。”
“此人胸怀大志,绝不甘心当个蛮邦酋首。”
“荣华富贵,只有大秦才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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