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纱觉得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的眼睛瞠大“我怎么了吗?”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被蛇咬到了。”
“怎么可能?我都没有觉得痛。”
“这种蛇叫青丝蛇,-的牙齿非常之小,咬人没有感觉,但是却剧毒无比。”
“哇!那怎么办?”她是不是快要死了?她不要死啊!呜呜呜。
“我有药。”他坐到床边,温柔地将她的头发拨至一边,露出她白皙的颈项。上面有一个非常细小的红点,一抹淡淡的红晕;幸好方才她从树上掉入他的怀中,头发飘动,露出伤口,要不然等到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毒入骨髓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有些心惊。假如她自己该怎么办?
打开手中的盒子,拿出一瓶透明玻璃瓶子。他取了一点药,轻轻擦上她的伤口。
一种冰凉的感觉从脖子上开始扩散,一直蔓延到四肢。
她低着头不敢动“真的会有效果吗?”
“放心吧,臣毓也被咬过一次,就是靠这个药治好的。”说罢他训斥她“以后不许再爬到树上去了。”
“哦,我还要趴多久?”
他伸过手来将她抱起,拥入怀中,像抱婴儿那样抱着她。
白素纱温暖得想睡觉。
他的下巴顶着她的额头“睡吧。”
一股暖流在体内流窜,他为什么这样温柔?那种包容的口气,彷佛他是父亲。
脑海里闪过刚刚雨中的一幕,韩仃伶跑过来,大声又凄楚地叫他相公白素纱睁开了眼“韩仃伶呢?”
“安排她在客房休息。”
“喔。”她问这些做什么呢?如今他的未婚妻出现,她当然该退位让贤。不对,她从来就不是他的谁,说什么退位让贤呢?
“-放心吧,我会找她说清楚的。”
白素纱有些嘴硬地说:“我放什么心?我又不曾对你担心。”
“是吗?”他俯下头来,额头顶着她的额。“那刚才怎么有人那么落寞,一声不吭就走了呢?”以她的个性,居然可以这样忍耐,真是难得。
她装蒜。“哪有?哪有人落寞地走掉?”
战臣毅轻笑。“别装啦,如果连-这点小心事我也不知道,那我这几十年不是白混了吗?”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不是很了解,但至少了解。”他抱紧她。“-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与韩仃伶谈谈。”
白素纱垂下眼帘“去吧。”
“乖乖睡哦。”拿过一条毯子,将她全身裹住,战臣毅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细吻,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白素纱抬起眼,望着房梁,忽然一阵困意袭来。
不管了,既然未来的路不可知,那么便静下心来等待吧!
韩仃伶坐于床畔,眸中悲哀流转,目光无措,不时看一眼坐在桌边的战臣毓。
“哦,就是-啊。”他拿起桌上的水杯自斟自饮。
韩仃伶怯怯地看着他“你是?”这人突然闯了进来,坐在桌子边,也不言语,只是不时地瞄她一眼,让她觉得满头雾水。
“战臣毓,战臣毅的弟弟。”他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定觉得我来找-,很意外吧?”
韩仃伶点了点头。
“其实我来是为了大哥的事。”声音抑扬顿挫。
韩仃伶这才露出微微笑容“不知你想说什么呢?”
“-为什么非我大哥不嫁呢?”
“父母之命”
“-难道不能自己去寻找如意郎君吗?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难道-没听说过关于我大哥的事吗?”
韩仃伶的眸光闪了闪“什么事?”
“我大哥啊,其实”他压低嗓音“他有断袖之癖!”
“啊!”韩仃伶惊叫“怎么可能?”刚刚他明明还和一个姑娘在一起呢!而且看起来那个姑娘与他关系亲密,他怎么可能有断袖之癖!
“怎么不可能?难道-没发现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他的神情很夸张“如果是我,遇到-这样漂亮的女人,早就扑过来了,才不会像他那样无动于衷,对不对?”
韩仃伶红了脸,她没想到战臣毓说话竟如此轻浮。但是战臣毅会有断袖之癖吗?不太可能吧?
沉吟半响,她才道:“出身富贵的公子少爷,难免会有些奇怪的嗜好,这也是人之常情。”
战臣毓嘴里一口茶只差没喷出来。这是不是女人啊?自己未来的老公喜欢男人,她也能忍?真是服了她了。
正想说话,突然门被飞踢开来,战千千闪电般的冲了进来。
她把矛头直指向韩仃伶“-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韩仃伶楚楚可怜地看着战千千,见她如此面恶,似乎要吃了自己一般,忙躲到战臣毓身后去。“--是谁?”
“-跑来我家想嫁给我大哥?别想了,他已经有老婆了-趁早收拾包袱走人吧。”战千千不客气的道。
战臣毓暗暗咋舌。唉,还是千千厉害,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不像自己还七拐八弯,自己就是善良啊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心肠居然这样好。
韩仃伶有点招架不住地看着战千千“可是”
她还没说,就被战千千打断“可是什么?人家有老婆了,-总不好意思来打扰吧?对不对?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父母都不在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赏-点银两,自己去找个小厮配了吧!”
韩仃伶听了,忍不住滴下泪来。“我-是相公叫-来这样对我说的吗?”
“相什么公?谁是-相公,不害臊。”战千千气势汹汹“是我大哥叫我来跟-说清楚的。”
“当真?”
“那是当然。”
“那为什么他不亲自来呢?”
“他的事务那么多,哪能每件事都亲力亲为?”
韩仃伶眼泪滑落“我要见他。”
“不必了吧,-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啦!”
战臣毅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这对弟妹在那边赶人,不禁觉得好笑。当日他们联合起来设计他与素纱,只为他能早点成亲;如今,他们又合力对付平空冒出来的韩仃伶,当真可爱。
见韩仃伶手足无措,战臣毅走了进来,面无表情。
“大哥”战千千挤了过去“刚刚我看见素纱在哭耶,她听说你要成亲,哭得很伤心。”
战臣毅笑了,他这个妹妹向来撒谎不打草稿,实在让人哭笑不得。他点头“我知道了。臣毓,你和千千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想跟韩姑娘说。”
“有什么好说的嘛!你有话应该去跟素纱说啊。”战千千大叫。
战臣毓此时开口了:“算啦,千千,我们先出去一下。”然后硬是把手舞足蹈的战千千给拖出了客房。
外面随即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很明显,两人又开战了。
战臣毅在圆桌边坐下,看也不看韩仃伶一眼。
韩仃伶的声音颤抖着“刚刚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战臣毅没给答案,径自问着:“韩姑娘,这块盈凤佩,-从何得来?”
“我自小便带在身边。”
“哦,韩伯父、韩伯母,不知何时去世?”
韩仃伶顿了一下“于八年前去世,我几经波折才到了这里。若不是昨日在怡心楼不小心看到挂在你身上的蟠龙玉佩,我想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你了”
“哇,大哥,你昨天居然也去了怡心楼?”外面传来战千千不可思议的声音。
战臣毅淡淡地笑了下。是的,昨天看到白素纱与战臣毓一起离去,感到心情不爽,便随后跟上。后来有笑月帮的人出来捣乱,见有臣毓摆平,他便跟着白素纱到怡心楼。知千千也在怡心楼内,料想她不会出事,才又返回府中。他并不曾想到,韩仃伶会在那里看到了他系在腰上的蟠龙玉佩,更不会想到她竟然因此而找到战府来,并口口声声称他为“小相公”
“我已有意中人,这段婚事,我断不可能答应。”他淡淡开口。
韩仃伶似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仍是眼泪掉个不停。“那我应当怎么办?”
“我送-黄金千两,良田美舍,再派几个佣人服侍-,或是将-另配夫婿,如何?”
韩仃伶讶异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战臣毅仍是漠然“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相信-刚才已经听得够清楚。”
韩仃伶趺坐于床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没有感情,何必勉强在一起?更何况,在我的记忆中-根本不存在。”
“然而小时候你对我说的每个字、每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也说了,那是小时候,如今我们都是成人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我可以当二房只要你不赶我走!”韩仃伶已经有些失控地大哭了起来“这几年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坚持着活下来吗?只因为我的心中有对你的牵挂,一心只想要找到你!没有想到找到了以后,却是这样的结果我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呀!”
战臣毅见她哭得那样伤心,两条浓眉皱了起来。“以前如何生活,以后依然可以继续。如果-愿意接受我的条件,我便让你下半辈子无忧无虑,不为生活所苦。”
韩仃伶咬牙切齿“如此,我还不如一死!”
战臣毅站了起来,抖动衣衫,风采翩翩。他望着她,丢下一句:“拿自己的命来赌,值得吗?”
韩仃伶愣了一下。这个男人,也许她真的该放弃,如果他不要她的话,她也无可奈何啊,他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物
“好好考虑一下。”说罢,他便离去。
韩仃伶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感到无比的寂寞与凄凉。
屋外树上,战臣毓与战千千同坐。两人手中各拿一盘西瓜,啃个不停。
“-说接下来会怎么样?”战臣毓的声音含糊不清。
“情节一,韩仃伶自杀,企图挽回大哥的心;情节二,韩仃伶使小计谋伤害素纱,希望将她赶出我们家;情节三,你自己猜。”
战臣毓用鼻孔看她“据我看,她应该会像-设计大哥那样对大哥下药,好让他非得对她负责不可。”
“你没有参与设计大哥吗?”
“这主意是-提的。”
“可是是你附和的”
“什么啊,要不是-提了这个主意,我怎么会附和?所以一切都是-的不是。”战臣毓大声反驳。
“战臣毓!”战千千一声吼叫。
“干嘛?”
“你去死啦!”
一脚踢出,砰的一声,战臣毓**着了地。
抬头看看那样高的树,他才突然高喊出声:“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