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
不是挡邻居的那辆破车吗?
华安特都想把邻居叫过来,一起殴打这个没素质的家伙。
他又提着螺丝刀叫那人出来,“出不出来?那,警车就在边上,要不要我叫”
话说到一半,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很多辆警车,一直呜呜地叫,只不过都在主路上,和小路隔着一溜的树。
那人突然开了车门,下来,不断鞠躬,赔礼道歉,说:“对不起,别叫别叫,是我的错,我的错。”
那人头都快垂到地上去,随时就要下跪的感觉,偶尔抬头看华安特一眼,华安特之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就蹦出来,不断和他记忆中的图像比对:
黑狗的眼神,石可攻的眼神,苗修叫他华华时的眼神……
不对,都不对。
这眼神
华安特不想那么多了,车赔不赔是小事。
他很不爽,要打这个人出气。
没见过这么贱的人,说话这么客气,做的都是什么事?
小路开这么快,不撞车也会撞到人的,这真是好人?
华安特指指桥边的小树林,说去那里谈。
那人点头,跟过去。
小树林就在桥边,一边是水,一边是路,却像是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和光线,自成一域。
华安特以前每次经过这里,都忍不住想,要是把一个人从这里推进河里,恐怕谁也找不到凶手。
“你打算怎么赔?嘿。”华安特说。他盯着眼前这个猎物,残忍地笑,漏出一点声音。
他是坏的有原则,一直有底线,所以上次梳雨倒转扫帚,要拿扫帚柄捅苗修就被他拦下来。
可今天不一样。之前那么多事,加上两个男人向他告白,让他很火,再碰上这个嘴上说对不起,行为却这么恶劣的司机,他准备稍微释放一下心中的恶魔,好好修理一下这个司机。
嗯,可能会用螺丝刀戳他脚背,戳穿。
那人的背直起来,不再低头,看着华安特,目光在闪。只是小树林里很暗,看不清脸,只能大概看出一个轮廓。
他看上去有点年轻,娃娃脸,比普通人还矮一些,和华安特对上眼,华安特又接上之前断掉的念头,在想:这眼神,到底在哪见过?
那人说:“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嘿!
华安特差点气笑。
他算明白过来了,这人是假怂真狂,一直用最怂的语气说最凶的事。
“你特么脑子有病啊!你撞我的车,我跟你谈赔偿,你给我讲个故事?”华安特气得凶焰涛天,再不掩饰,拿螺丝刀点那人的脑门,点一下,那人就退一步,却一直没出手,就让华安特戳头。
“是啊。故事可好听啦,是说一个寄宿学校里的命案。你有没有兴趣听?扑哧”
那人刚开了个头,自己就憋不住笑,扑哧笑出声。
华安特对上那人的眼,像在野坟堆里撞见了幽绿鬼火。
他头皮一下麻了,脸都没了知觉,螺丝刀跟着手一起哆嗦。
这笑声,他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