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心思逛下去,匆匆回家。
他想,也许下次该穿身西装。
这样就没人说他游手好闲了吧。
窗外传来朱逸之的歌声。
王梦怡拉开窗帘,朱逸之笑眯眯地捧着一本书在唱歌,看到王梦怡,冲他打招呼。
“你好啊,大叔。”
王梦怡问她心情为什么这么好?是因为学会了逃避吗?
朱逸之说不是,是因为医生姐姐送了我一本书,说看了这本书,就不怕做手术了。
王梦怡问那你不怕了吗?
朱逸之说还怕,怕看书了。
王梦怡正要说话,手机响了,他打开看,是瞿稀打来的。
他往屋里走,接起手机。
“梦怡,我有事要找你商量。”瞿稀的语气很严肃,好像蹲坑忘带纸嘱咐梦怡带纸一样。
“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王梦怡说。
说完这句话,他的心震了一下,像雏鸡破壳而出,混沌生出具体的形象。
他不怕瞿稀了。
上学时,是没办法,同桌三年,除了睡觉,白天都要呆在一起。
可现在他早就不是学生了,虽然没工作,可也不是学生。
瞿稀没有理由和他天天在一起。
再推销、再敲诈,也只能一笔笔慢慢地敲。
不像上学时,喝口水,吸口气,都能找个名目敲上几笔。
见过这一面,问到照片中女人的信息,一切就结束了。
惹不起,他还逃不起吗?
王梦怡和瞿稀约好了在附近一家披萨店见面,王梦怡挂掉手机,走到窗边,朱逸之不唱歌了,拿着书在窗边看,眉头皱得老高。
王梦怡敲敲窗户,朱逸之抬头。
王梦怡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尾翼,抛给朱逸之。
朱逸之问这是什么。
王梦怡说是尾翼。
朱逸之说尾翼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
王梦怡说是礼物,送给你的。
一听是礼物,虽然不知道什么用,朱逸之也开心起来,谢过王梦怡,说不能白收他礼物,等她手术后,要是没死的话,也送王梦怡一个礼物。
王梦怡说不用了。
这时那个医生姐姐进来,朱逸之拿着书认真读起来。
王梦怡拉上窗帘,换上西装,想找面镜子照一照,结果发现为了彻底逃避自己,家里的镜子都被他拆了。
他只好拿出瞿稀刚送的电热水器,说是热水器,其实就是个电水壶,放满水,加热,烧开后,倒了满满一大碗,然后坐在桌边,等水凉了,再咕咚咚灌下去,连灌了三碗,又等了半个小时,确定憋不住后,再去厕所,尿了长长一泡。
王梦怡对着马桶里的尿仔细端详,确定西装打扮合身,正式,充满上班族忙碌和充实的气息后,这才出门。
有西装、有皮鞋、用剩下的水蘸过头发,拔出精神的海胆刺头,王梦怡一身朝气,蓬勃向上,走到老人聊天的地方。
走过之后,老人们指着他的背说:瞧!穿西装,穿皮鞋,不上班,游手好闲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