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为什么。纯粹是被打多了以后的本能联想。
椰子说我想吃羊肉串了,就来你家,没想到你爸妈这么热情。
我嗯。
椰子说你妈还说要送我个见面礼,怪不好意思的。
我嗯。
椰子说其实我挺喜欢你爸妈的,你爸妈感情肯定很好吧。
我嗯。想:像你打我那样好。
椰子不聊了,站起来收拾签子和盘子,把吸油纸卷起来扔了,挤了洗洁精到盘子上,搓了几圈起泡,斜到水龙头下冲。
水哗啦啦响,她冲完盘子,又拿抹布擦了灶台,看垃圾筒满了,提起塑料袋,旋几圈,打个结,又重新套了袋新的垃圾袋。
我恍惚看到老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那厨房里碗筷叮当的响声似是催眠的铃声,带我穿越时光,到了未来。
十年后、二十年后,我跟椰子估计就像现在这样。
她在厨房忙活,我在桌子旁无所事事。
她时不时会打我,我等她打完,享受她的按摩。
也许
我和她结婚也不错。
这个念头蹦出来,吓了我一跳。
吓过之后,那温馨的感觉还积在心底,挥之不去。
我开始想椰子的好,想她打我也不全是没有理由。
她有梦想,想跳舞跳好,跳给更多人看,有一个更大的舞台。
她努力赚钱,支付自己的学费、房租、还有我吃饭喝酒的钱。
她对我要求不多,就是早点回家,找份工作,还有心情不好时让她打一顿。
我突然理解老妈为什么眼瞎看上老爸了。
不是眼瞎。
这是爱情。
爱情啊。
我看着椰子的背影,笑起来。
老妈回来了,看厨房被椰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嘴巴都笑歪了,拉着椰子的手去房间里,把门关上,不知聊什么。
过了很久,椰子才出来。
椰子有些脸红,不敢正眼看我。
老妈在房间里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该不会是同类相吸,把打老公的天山折梅手奥义尽数传授出去吧?
老妈推推我,说天黑了,送椰子回去。
我说哦。
我跟椰子出门,天黑黑,地黑黑,马路上一股热石头味。
我俩都没说话,默默地走。一直走到我跟她第一次相遇的巷子附近。
她看了我一眼,笑着朝巷子里去。
我跟进去。
巷子里没人,只有路灯的光和杂乱的影。
她唱起歌。
我只看过她跳舞,却从没听过她唱歌。
她唱孙燕姿的《天黑黑》。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时侯我的外婆总会拿刀捅我……”
咦?歌词好像不太一样。
不过,她唱得真好听,比电视上那些明星都要好听。她其实可以当偶象的。
她唱着唱着,停下脚步,后退,靠在墙上,看着我。
我走过去,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双星星般的眼睛,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
那时她在哭,现在她在笑。
我凑近了,嘴快碰到一起,说:“喂,美女,交个朋友吧。”
我已经想到第二句话要说什么了。
我要说“我爱你”。
虽然交往这么久,但我从来没说过“我爱你”。
现在我想说了。
“椰子,我”我刚开口,椰子却闭眼了,脸迎上来,脸颊红得烫手。
“田青!我爱你!我肚子里的孩子也爱你!!!”一个女人站在巷口,挺着肚子,冲我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