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嗓音不去做葬礼司仪可惜了。
六六又开始喊:“后面的朋友请举起你的双手!”
章本硕举手。
六六接着喊:“请前面的朋友举起你的双手。”
阿骨大在开车,不能举手,就打开雨刷,咯吱、咯吱,挥动灵车的双手。
这是阿骨大终身难忘的一次灵车之旅,等送到目的地,六六和章本硕下了车,六六还跟他说下次把《嫁衣》系列曲目都拷下来送他,放车里听,以后晚上开夜路不孤单。
阿骨大说不出话,启动雨刷干刮了几下,一脚油门踩到底开走了。
六六看着阿骨大的皮卡连闯两个红灯,一路飙烟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远处,对章本硕说:“你看,我说送他歌,他多开心啊。”
章本硕说:“这次咨询的事我来做,殡仪馆那边你能搞定吗?”
六六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章本硕说:“我相信你的专业,不过你要额外做一件事。”
“什么事?”
“全程记录下来,详细地记录。”
“为什么?”六六问。
“我有用。”章本硕说。
青年小镇风华路98弄。
蓝石咖啡馆。
张一帆和一个光头对面坐着,各自搅着咖啡。
光头用小勺搅着,扭头看窗外,细眼对上阳光,眯得更紧了。
他读出对面的招牌:“王根基”。
一个人形套套在发传单,被人按一下胸前的按钮,还会叫:好哒,主人。
光头看了好久,被光晃了眼,才回头继续搅咖啡,说:“谢谢你,请我喝这么贵的猫屎咖啡。”
“没事。你剧本写好没?”张一帆很急。
章老师和王垒的恩怨情仇全落在高树这个关键人物上,他不知道高树是不是个好导演,但知道他一定有拖延症。
这都快过去一个星期,就快过春节了,他的电影连个标题都还没想好。
张一帆决定用自己的专业技术帮助高树,加速他的工作。
“还没。”高树搅得杯子叮当响,又扭头看窗外,表情悠然,舌头像是被阳光薰懒了,话都慢了半拍。
“艺术创作是需要灵感的。”
“你没灵感吗?”
“不,我有,一直有,而且很多,很大。只是——”高树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用勺子拨弄着咖啡中沉浮的块状物体,“只是像这糖块一样,溶解后,化成句子,写在纸上,需要时间。”
“对不起,这不是糖块,这是猫屎。”
呕——
高树去厕所抚慰受伤的胃,过了10分钟后,又坐回来。
“这样吧,高导,我虽然不懂剧本创作,但是两个人商量,也许能激发你更多的灵感。不如聊聊你最初创作的冲动吧。这部电影是基于你自身经历改编的,对吧?”张一帆说。
“是,你说的没错,根据我在阳光心理的那段时光改编。”
一听到阳光心理,张一帆一下子精神起来,“能详细说一下吗?”
高树看了张一帆一眼。
张一帆马上说:“当然,要是有关章本硕和王老师的事,你可以不用说,只聊你能说的部分。”
高树叹口气,一口喝掉猫屎咖啡,又扭头看窗外,过了好久,说:“其实我们三个都很怀念在阳光心理的日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