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罪人配上一个坏人,不正好?”
“不配的,亲爱的,我们只是眷恋对方的温暖罢了。”
许普诺斯站起来,走到窗外。我本以为他已经精疲力尽了。他的身体赤裸,背上的鞭痕格外明晰,衬得那皮肤更白了。
“你看,你的地盘着火了。”
“啊?”我翻身下床,发现远处的牢房燃着大火,浓烟笼罩了天空。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去救火,甚至没有人在呼救。
我看见一些黑色的人影,颤颤巍巍地从火屋中出来,他们被烧得焦黑,腐败的身体上还燃着火苗,挣扎了几下,便倒在雪中死去。
我发誓,这事情和许普诺斯脱不了关系。
“许普诺斯,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攥着他的头发,逼问他。
“现在带我离开,你别无选择。”
第9章—尽管我已无药可救—
这不过是许普诺斯的诡计,都是他的阴谋,他的罪恶。
我冲出大门,高塔之下传来血的腥臭。我听见刀剑的声音,我听见战斗的声音。远处的天际线还暗着,但是死亡已经笼罩我的领地。下面传来轰隆的的坍塌声,某物被推倒了,某物被毁坏了。有脚步踏在台阶上,有钢铁的正撞击响亮,有火焰烧得噼里啪啦,有幽灵从地狱回来了。是不死的亡魂,被诅咒的顽疾,是黑暗的仆从,染着死亡的阴翳。
那男人拖着沉重的身体,走上我的高塔,左手拿着破败的塔型盾,右手紧握染血的战戟。
我曾见过那张脸,即使他变得更加苍白,阴暗,惨不忍睹,黏糊着冰渣子和腐血烂肉。我一眼认出那人,我看见他的黑暗的战甲上隐约的暗纹,我看见他护盾上火与战斧的图腾。我曾亲手给予他死亡,然而黑血使他从冰崖之下爬上来。
天煞的布莱兹的幽魂,流着腐血的尸鬼,他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他举起战戟,向我突刺而来。我侧身闪开,而那武器击中我背后的石墙,在可怖的蛮力之下,战戟的头竟然刺破了石壁。这是什么诡异的邪术,他们变得更强了,强得超越了人类的想象。就算是传闻中操控尸体的死灵法师,也不该做到这般程度。
我还在想着怎么逃走,许普诺斯竟然出来了,他披着单衣,单薄得像一只雪鸮。许普诺斯镇定自若地接近冰冷的布莱兹尸鬼,而尸鬼却没有攻击他。他站在披坚执锐的尸鬼面前,抬起头,对那邪恶的不死者冷笑:
“我曾设想过很多与您会面的场合,但我不曾预料,我竟然会在这与您再会。”
布莱兹的冰尸不会说话,但是他的口中吐出一缕寒气。
“您是在感谢我呢?还是在怨恨我呢。大人,若不是我,您就真的变成一具冷尸了。”许普诺斯恬静地笑,仿佛他做了一件很高尚的事,“您‘活’过来了。血腐病给予您的濒死体验,是不是很棒!大人,我已经实现您的愿望,您已永生!”
冰尸鬼吐息出寒气,不知是叹息还是怨恨。
许普诺斯对布莱兹的尸鬼说:“好吧,现在请回到您的死城,去统治您的不死居民。您的任何兄弟都无法再竞争您的城主之位,无论是那老东西还是他宠爱的小儿子,他们会滚得远远的,滚回他们的地狱。您会留在人间做永生之王。所以,我该走了。”他抬头,眼角轻挑,“请让我离开,我们的契约已经结束了。”
那尸鬼竟然真的侧身,为许普诺斯让路了。接着,尸鬼转头看向我,想杀死我,他身旁的许普诺斯制止了。
“别动他,是我的所有物。”
此刻,倒是不知道谁是谁的眷属了。
我无奈地跟着许普诺斯,他正享受着谋杀和投毒的罪恶。也许和他相比,我算不上罪大恶极。我接受自己是恶徒的事实,而他享受行恶的快感。我越发不理解许普诺斯的真心,也越发不理解他罪恶的灵魂。他不是甜梦,从来不是。但是我依然为之着迷。
下面正在发生战斗:黑甲的尸鬼战士与活人们厮杀着,而活人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些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