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雨楼瞳孔微缩,顾不得其他,连忙道:“你怎么样?”
李禛咳了两声,抬手摸去唇边的血丝:“死不了。”
轻伤也是死不了,重伤也是死不了,这又算什么回答嘛!
师雨楼身体稍稍后倾,推着眼镜扫描着她身上的伤口,发现她的伤确实如她所说,还处于可控范围内,心头松了松。
见周围温度极低,天空中还飘着雪花,他又脱了外套裹在她身上:“先回去再说。”
这次李禛没有反驳。她伸手勾住他的肩膀,同师雨楼一起穿过冰雕组成的森林,又乘上事先备好的车辆,顺利地回到了旅馆之中。
小山还坐在前台算账,见李禛被搀扶着进来有些惊讶地看了过来。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给找了一些店内常备的药物,让师雨楼拿了上去。
师雨楼轻声道谢。
李禛右手勾着师雨楼的脖颈,还扬了扬左手对小山打招呼:“哟~”
小山僵硬地回了个笑容。
见李禛受了伤还是这副肆无忌惮的模样,师雨楼叹气:“快上去吧,万一伤口撕裂,会流更多血的。”
说罢半拖半拽,将她给带上去了。
两人来到了师雨楼的房间。来武神城前,师雨楼出于谨慎带了不少药物,现在这些药都在他的行李箱中。
李禛坐在床上,扫视着四周。虽说是暂时下榻的旅店,但师雨楼仍旧习惯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东西都收拢得十分整齐,就像是没有人住过一般。
不过在床头柜上,她看到了那个她顺手捡来的紫色心形气球。
气球搁置了几天,已经有些扁了,但师雨楼还把它拴在那里,没有把它当垃圾扔出去的意思。
李禛问道:“我以为你早就把它扔掉了呢。”
师雨楼停顿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的是那个气球。他若无其事地说道:“放在那里也没什么不好。”
说着,又拿出一卷绷带:“这里没有仪器,无法判断你的伤势具体如何……你感觉怎么样?不要敷衍我。”
李禛伸手按了按胸口:“有肋骨断了,但没伤到内脏,肌肉可能有部分撕裂?”
师雨楼道:“这样的话,或许要去正规的医院治疗。”
李禛摇头:“不用在意,先帮我把外伤包扎好吧。”
至于其他的,用不着那么在意。她毕竟有灵气这种堪称bug的手段,这些伤势养一段时间就能自愈了。
听到她这么说,师雨楼脸上忧色一闪而过。但他也知道,去医院对现在的李禛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李禛直接略过这个话题,接着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广场动静那么大,很难不引人注意。”师雨楼将一杯温水和药盒递给她,“一天三次,一次两片,记得准时吃药……我当时离得比较远,去的时候有些迟了。”
不过就当时的情况,他就算即使到了,也很难产生太大影响。
李禛挖出两颗红白相间的胶囊塞进嘴里,又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师雨楼盯着她把药吃了,又问:“当时发生什么了?那些冰……”
“我弄出来的。”李禛简单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他们借由地脉之力布下阵法,想要……”
正说话间,外面警笛声大作。急促的声音划破了宁静的夜空,光芒也穿透窗帘的缝隙,在李禛脸上划下一道彩色的光影。
她止住未尽之语,身体微微前倾,伸出一只手掀开窗帘边缘。与此同时,师雨楼也走到她身边,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
今日的武神城街道远没有往常的热闹,路上行人寥寥,连灯光相较以往都黯淡得多。
在因行人稀少而显得格外宽阔的马路上,几辆涂画着天门台标志的车一闪而过,朝着广场中央的方向飞驰而去。
两人对视一眼,李禛放下窗帘,冷静道:“看来他们的反应还算快。”
现在距离两人离开广场,也才过了不到十分钟而已。
师雨楼道:“真武道宗现在怎么样?”
李禛道:“应该死得不剩几人了。”
师雨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李禛又掀开窗帘一角看了眼,忽地想起了前几天她和师雨楼初次来到旅馆时,碰到的那几个真武道宗弟子。
当时那几人在谈话中,就隐隐透露出他们最近时常训练的信息。真武道宗弟子大规模行动,天门台应该不会不知道。
还有广场一直是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但李禛和师雨楼一起回来时,却并没有看到冰雕里有普通的行人。
是天门台事先让他们撤离了吗?
李禛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又很快敛起思绪。
算了,事已至此,再考虑太多也没有必要。不如抓紧时间将伤养好,尽快恢复行动能力,好离开武神城。
师雨楼拿了绷带和工具,给她简单处理了手臂和后背的伤口。
药水接触到皮肤,发出轻微的刺痛感。刺痛一闪而逝,紧接着钝痛的感觉便从伤口处蔓延开,让人的精神也跟着发麻。
李禛趴在床上,有些困倦地微阖双眼。
对修士来说,抽干灵气会对身体产生极大的负担,它对修士的重要性,不亚于血液对普通人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