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速度不快,索性,玄真观到白沙城之间修有宽阔驰道,倒也不是太过颠簸。
而楚舟则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去。
一路上,他看到来往的行人,有的精壮,有的干瘦,多是推着独轮车,衣着破败,踏着草鞋,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
他看到两旁枯黄的草地,看到连绵的山川,看到硬邦邦的冻土,看到了秋天的萧瑟。
而沿着视野的尽头,他还看到土黄色的城墙,看到披甲持锐的士卒,看到排队的人群和收税的官吏。
等入了城,又更热闹的几分,沿街开放的商铺,为生计奔波的小贩,成群结队玩闹的孩童,还有忙碌的行人。
这一切,是那么的鲜活,冲淡了楚舟那因穿越而带来的不真实感。
世界,已经不同了。
而他楚舟,也不是曾经的楚舟了。
一路无话,马车终是停到一条主干道上,一座高门大户的府邸之前。
门口两尊石狮子雕刻的栩栩如生,更有两个魁梧大汉环抱着胳膊,立在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来人。
而门楼处,一道牌匾上是铁画银钩的四个大字。
——铁枪武馆!
到了地方,樊忠第一时间下了马车,走上前去和两位大汉交涉,并递上了拜帖。
而楚舟,就立在门前,看着那堪称豪气的大门,听着隐约传来的哼哈练武之声,眼神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这段时间,楚舟自是也没闲着。
他曾仔细翻看原身的记忆,妄图从玄真老道的只言片语中,去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他也曾和樊忠聊天,在他的讲解中,去获取更多的信息,再努力拼凑这个世界的全貌。
只可惜,两个都没出过方圆百里的人,你指望他们了解千里之外的事儿,也不太现实!
倒是密室中的书籍,那些游记和故事中,让他知道的信息更多。
比如说,这个国度取名为‘运’,全称大运王朝,建国已有三百余年,国内有四府二十郡之地。
至于其运行体制,楚舟印象最深的就是一本游记里记录的八个字——世家与宗门共天下!
世家可不是说就一个家族而已,而是以家族为主体,庞大的土地、产业、佃户、奴仆、家生子、以及宗族,构成了一个覆盖社会各个阶层的大网。
由此,税收、徭役、兵役皆是脱离不了他们的掌控。
那些流官到此,也得依托他们去管理地方,而典型的例子,白沙县县丞薛明华所在的薛家,就是如此。
而宗门大派则是以武力为主,他们有着完善的师徒传承,有着绝强的个人武力。
虽然武力不能代表一切,但有了绝对的武力,就有了说‘不’的能力,更可以掀翻原有的秩序。
所以,这一文一武,构成了大运王朝的基本运作模式。
当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世家和宗门也不是非黑即白的划分,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相互渗透与比拼。
至于这武馆,就是武道一途的最末端,可以看成是王朝和宗门势力的延伸。
就比如说这铁枪武馆,馆主魏金奎就曾是天泉郡虎煞阁的内门弟子。
虽学艺有成,出师后到了这白沙城开了这家武馆,但你不能以为他们就没联系了吧?
事实上,铁枪武馆的优秀弟子,要么去考武举,入军队,要么都上了虎煞山。
为此,每年都得奉上大笔的供奉,钱财宝药,可是一样都不能少。
当然,铁枪武馆但凡是遇到没法解决的事儿,那虎煞阁也没法推诿。
否则,一个武馆,怎可能在这前门大街,占了这偌大的地方?
也就是说,武馆,可不仅仅是武馆,也是一方豪雄!
另一边,
铁枪武馆内,后院。
一个年约四十,虎背熊腰,其实雄浑的汉子,停下了舞枪的动作,有些诧异的侧头:“你说谁?谁来拜访我?”
守门的汉子赶忙道:“玄真观楚舟楚小道长,之前我曾见过,不会认错的。”
“是他!”
魏金奎眉目紧锁,有些拿不准的嘀咕着:“他来见我是为何?”
一旁,另一个和魏金奎有八分相似,容貌却更显年轻,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子,有些好奇道:“爹,我听外面都在传,这位楚小道长接了他师父的衣钵。
前几天,那薛家薛奴就死在他的手中。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撕了自己的半个脑袋,吓得一群人差点屁滚尿流,也不知是真是假?”
魏金奎横了对方一眼:“方杰,你怎知这事儿就是他干的?”
“咱们白沙城练武的不少,可会秘术的又有几个?能拿出这般手段的,除了玄真观以前的那位,还有其他人嘛?”
魏方杰倒也不惧他爹,分析得头头是道:“我听说那小道长拒绝了薛家的招揽,他总是该有些底气才对?”
“这倒也是!”
魏金奎略略点头,似乎挺满意自己儿子的分析,眼中精光一闪,笑道:“至于具体是不是,一会儿就知道了!”
再是扭头,他看向守门大汉,道:“还站着干嘛,快快有请,到客厅奉茶,莫要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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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