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蚩族战场上发生的一幕幕重新浮现在脑海之中,他渐渐想起了自己与玉衡大战一场,最终险些被一头草原狼踩死的惊险过程。
“你曾经救过我和铁蛋。”冉素娟淡淡地说道,“总不能看着你死把?”
话音未落,她已经三两步踱至鬼魈面前,将一个黑不溜秋的汤碗递到他唇边。
“这是什么?”
鼻端传来一阵难闻的气味,鬼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是药汤。”冉素娟耐心答道,“对你身上的伤势有好处。”
“不需要。”鬼魈冷笑一声,推开了递过来的汤碗,“我已经好差不多了。”
“胡闹!”
岂料素来温柔平和的冉素娟突然俏脸一板,沉声说道,“喝下去!”
“女人,你是在命令我么?”鬼魈眼中闪过一丝戾色,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把自己的性命当什么?儿戏么?”冉素娟怡然不惧,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喝下去!”
“若是再有下一次,小心我捏爆你的脑袋!”
两人对视良久,鬼魈猛地夺过她手中汤碗,“咕咚咕咚”灌入口中,随即擦了擦嘴角,恶狠狠地说道。
“你好好休息。”
冉素娟却对他的威胁视而不见,反而接过汤碗,嫣然一笑,“我答应了孙大娘,要去给村子里帮忙。”
“村子?”。
望着眼前这张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娇艳脸蛋,鬼魈一肚子的脏话,竟是鬼使神差地憋了回去。
“这里是鸡北村,是北疆省的一个小村庄。”冉素娟解释道,“咱们和王萌兄他们走散,流离至此,幸亏村里的孙大娘好心收留,才有了这么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走散了么?”鬼魈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冉素娟见他陷入沉思,便自顾自朝着门外走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便宜了这些‘闻道学宫’的杂碎。”鬼魈喃喃自语道,“罢了,反正有的是机会,等老子养好伤势,再去取闻道老儿的项上人头。”
坐着发呆良久,始终不见冉素娟回来,他终于渐感不耐,猛地跳下床来,快步来到屋外。
又下雪了么?
屋外的雪花似鹅毛、似柳絮,又似蒲公英的种子,纷纷扬扬,漫天飞舞,构建出一个粉妆玉琢的奇幻世界。
鬼魈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五岁那年,一个幼童手持利刃,独自面对两个成年大汉的景象。
那一天,同样下着雪。
也是在那一天,一个邋里邋遢的白发老头从天而降,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小伙子,你醒了!”
身旁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转头看去,一个约莫四十多岁,身材有些发福的农妇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你是谁?”
感知到对方身上并无修为,鬼魈顿时有些不高兴搭理。
“你叫我孙大娘就行了。”农妇似乎并未察觉他的梳理,兀自热情地搭讪道,“身子好些了么?哪里还疼不?”
“嗯。”鬼魈心不在焉地应付道。
“你也真是命好。”孙大娘感慨道,“这样重的伤,居然也能挺过来,不过千万记得要好好谢谢冉姑娘,若不是她没日没夜地悉心照料,你怕是早就下去见阎王咯!”
“她真的没有睡觉么?”鬼魈鬼使神差地问出这么一句。
“那还有假?”
孙大娘正色道,“自从她带着你来到村子里,一直到今天都未曾合过眼哩,这样的好姑娘,你可千万要珍稀,若是辜负了她,怕是连老天爷都不会饶过你哩!”
“我们不是……”鬼魈见她误会,张口想要解释,话到中途,却又戛然而止。
我和一个农妇解释什么?
当真可笑!
他闭口不言,暗笑自己愚蠢。
“对了,既然你已经好了。”孙大娘突然话锋一转,“要不要一起来扎乾灯?”
“乾灯?”
鬼魈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乾灯”是什么。
“小伙子,你怕是睡傻了么?”孙大娘掩嘴笑道,“今儿就过年了,晚上可不是要放乾灯么?”
“过年?”鬼魈脸上再次流露出疑惑之色。
过年,对他来说,同样是一个陌生的概念。
-肉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