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说得话。
嗯,从梁夏手里“捡”来的。
报春疑惑,狐疑地盯着沈君牧看,沈君牧腰背挺直跟他对视了不过三个瞬息,眼睛就心虚到左右乱看了,最后妥协地低下头,含糊道:“……别人送的。”
报春想笑,甚至想伸手摸摸沈君牧的脑袋,公子也太不会说谎了。
“宫外的东西,要是不值钱,带进宫里也没事,”报春轻声说,“何况你这个身份,真就带什么回来,其他人也不会说你。”
沈君牧目露惊喜,“你不劝我扔了?”
“为什么要劝您扔了啊,您看这折的多好看,定是个手很巧的公子折的。”报春觉得这花可能是糕点铺子里的,许是沈君牧好奇地多看了两眼,人家就送他了。
毕竟谁能想到梁夏她多才多艺到还会折花呢。
沈君牧开心起来,想找个瓶子插上,嘴里的那句“不是公子是梁夏”还没说出口,就听报春说:“只要不是皇上送的,就能留下。”
要不然被人看见了,容易传闲话。
而且——
报春,“拿朵假花就想哄着您留在宫里,想得真好。”
沈君牧,“……”
沈君牧万分庆幸自己嘴慢说晚了一步,同时心虚地把花藏到身后。还是别摆出来了,他怕自己天天看着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说漏嘴了。
“对了,您今日不在,窦太君后还着人给您送了盘吃的过来,油酥豌豆,甜咸口的您应该爱吃。”报春心想不愧是宫里,这个季节跟月份都有豌豆。
他往年在将军府,每年到了冬季都极少能见到新鲜的蔬菜跟水果,就算有,也都像是放久了似的,干巴巴的颜色蔫黄。
就这,只要放在冬天就格外珍贵。冬日里的蔬菜比肉贵,将军府都很少能吃上几次炒菜。
“我还听说了一事,”报春咬糕点的动作停下,看向沈君牧,“说是皇上的夫子进宫领职了。”
沈君牧在宫里无趣,报春就挑着有意思的跟他说,如果没有好玩的,那就说说别人的事情。
沈君牧想了想,“蔡甜?”
那日梁夏在行宫,声音温和且清晰,眉眼骄傲又自豪,双手搭在身后,郑重的向所有人介绍过:
“蔡甜,我师也。”
蔡夫子进宫,并不意外,太傅一职非她莫属。
只是朝臣对于蔡甜进宫还有一处不满,那就是蔡夫子怎么能只挂个太傅的虚职呢!
太傅一职听起来是正一品,其实手里并无多少实权,只不过说出去好听而已。
可蔡甜做为曾经的状元魁首,直接能入翰林院的少年英才,如今又有帝师的资历在,怎么能屈于一方小天地,只教太君后跟将来的小皇女小皇子读书呢?
何况现在梁夏连个君后都没有,等她讨到夫郎再生孩子,那都好些年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岂能让蔡甜空等着?那不屈才了吗。
蔡甜的注解她们看过,只需翻三两页便能窥见此人学问高深见解独特。
尤其是有些内容,若没有几十年的沉淀,根本写不出来,可蔡甜今年也就三十多岁,众人只得感慨这都是天赋啊。
对于这样的人,怎么能只当个教书夫子。
几人商量之后,还去问过翰林院大学士江老,见她老人家也有此想法,便自发提议让蔡甜破格重入翰林院。
比起太君后识字,她们翰林院更需要蔡甜。
几人以万大人为首,早朝后就眼巴巴等着见梁夏了,谁知道她今日不在宫里。
几位大臣丝毫不放弃,干脆留在宫门口等,于是梁夏刚回来,就被几位翰林院的大臣拦住了马车。
一君三臣下了车,一路步行进宫,边走边说话。
“皇上,蔡夫子国之栋梁,只用来教太君后念书,是否有些屈才了?”
梁夏双手抄袖,“……是有点。”
“皇上,蔡夫子本就是从我翰林院里离开的,如今既然重新朝堂,要不人还是归我翰林院吧?”
梁夏沉思,“好像有道理。”
“皇上,春闱在即,翰林院跟礼部都缺人手,如果有蔡夫子在,不仅我等会轻松很多,于社稷来说也是好事。”
这些年蔡甜为了赚钱,基本上需要笔杆子的活儿她都干过。
她出过书,给大儒校正过文稿,替人印过字帖,教授学生的时候自己也在饱览群书,并没有停止过学习。
大儒们知道她的名字,市面上留着她的著作,小到话本,大到各种经论的注解。
对于蔡夫子的学问,梁夏评价是深如海。
原本让她进宫当太傅,其实就存了让她进翰林院的心,只是这话不能由梁夏一个学生来提。
蔡甜值得翰林院去请她,是因她的本事去请,而不是因她是皇上老师,才能进翰林。
而且按着夫子的性格,她喜欢爹爹是真,但心里装着大梁更是真。
若只留她在后宫同爹爹厮守,那才是梁夏这个学生的过错,是她这个皇上跟整个大梁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