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那两条小短腿平时多走几步都迈不动,今儿秦悠还没从牛背上下来呢,他出溜没影了。
秦悠无奈高喊:“你别跑太远。”
回应她的是窸窸窣窣的钻草声,紧接着草丛里支棱出来一条小花蛇,躯干也就拇指粗,脑袋却有拳头那么大。
秦悠盯着它看半天:“你这是咬人不成,被打肿了?”
小花蛇悲悲切切,像个罚站的捣蛋学生,在班主任面前承认完错误之后灰溜溜走了。
秦悠叫它:“你知不知道打你那小孩往哪走了?”
小花蛇游得更快了。
秦悠惆怅地捋一把她那一路颠簸被风吹炸毛的头发:“难道这就是我狂揍妖怪四百年的威慑力么。”
逐渐远去的蛄蛹草丛突然静止。
秦悠没忍住好奇心过去一瞧,前面是个土坡,小花蛇扎到底下的坑里,小尾巴正抖擞呢。
秦悠捏着尾巴把它薅出来。
小花蛇的大脑袋更大了。
秦悠:“你……”
小花蛇满眼惊骇,跑得像飞。
秦悠:“……我就是想问问你需要消肿药不,随便拿点山里的木料药材就可以跟我交换。”
没能做成生意的小秦老板很惆怅,她把菜刀抄在手里,领着老牛徒步向前。
小宝离去的痕迹还是很好找呢。
谁家熊孩子在草丛里钻会忍得住不狠狠扒拉草呢,尤其他手里还拿着把榔头。
秦悠寻着榔头砸草的痕迹深入大山。
许是山里常刮黑风,这山从外面看总是有种黑雾迷蒙的神秘莫测。
当真走入其中,黑气不再显现,寒意却是更盛。
秦悠给自己套了件厚实的外套,可还是不断有凉气儿从地底往脚心钻。
草木茂盛的夏日里会有这种体验,只能说明这山中阴气太重。
难怪小宝会说刮黑风的不一定是妖怪。
难怪尤老师带队找尸体能找到这种地方来。
老牛见她走两步跳一跳,大眼珠子快瞪飞了。
它低低地“哞”了声:受不了你就上来呗。
秦悠挺了挺腰杆:“我还能坚持。”
老牛叼住一丛草,嚼两口使劲一拔,迸秦悠满头满脸的土。
秦悠跟被冰块糊一脸似的:“我还是骑牛吧。”
从山脚往半山腰这段路还算好走,再往深处去连个下脚地都不好找。
秦悠叮嘱老牛多多留意草上的踩踏痕迹。
占卜系算命系两系的学生平日外出历练只能蹲街边看相算命占卦,好不容易捞着个钻进深山的“好活”还不得大显神通一番。
算算距离,他们御剑也就能飞这么远,这会儿落地才发现路不好走,肯定会留下很多“抱怨”的记号。
想想那帮学生,秦悠心里就不踏实。
这两个系的学生没有战斗系那么爱闯祸,可一旦遇到强敌,他们个顶个都是拖油瓶。
偏偏带队的四个老师也都是战五渣。
秦悠拍拍心口自我安慰:“尤老师已经告别战五渣了,有他在没问题。”
老牛狂甩尾巴:“哞。”你认真的?
秦悠:“……”
前面有一座陡峭山峰,从山外就能看得见。
此时此刻,那山峰上黑雾骤起,环山飞舞形成黑风。
秦悠离着这么远依旧能感觉到阴风吹拂在脸上,凉飕飕令人胆寒。
老牛立刻加快脚步。
秦悠没想到老牛能跑出灵车的速度,好几次差点被颠簸下去。
老牛嫌弃地甩甩系在它脖子上的缰绳:能不能抓紧点。
秦悠手是抓紧了,身体却被老牛跑起来的风刮得起飞了。
老牛抽空往后瞅了一眼,眼珠子立马瞪成了大灯泡。
它来了个急刹车。
秦悠刹不住,飞到它前面重重落地。
手里仍紧紧攥着缰绳。
老牛:“……”
秦悠躺平缓了口气,这才借着老牛仰头拉绳的力道吭哧着爬起来。
山峰上的黑风越刮越烈。
她们离山峰已不远,秦悠的脚又有离开地面的趋势。
她把缰绳系在腰上,万一再被刮起来也不怕落进山峰下面的万丈深渊。
为了应对此次钻山找人,秦悠特意买了架望远镜。
透过望远镜,秦悠发现那黑风里貌似有人。
可惜人被风卷得移动太快,她无法辨别是谁,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尤老师。
她戴上牛眼泪泳镜又用了一次望远镜。
这次她在黑风中瞄见了一张嚣张诡笑的脸。
而那张脸正对着她这个方向笑。
秦悠浑身一凛,撂下望远镜左看右看。
除了她和老牛,连只小虫都没有。
秦悠拍拍老牛:“你说那玩意是不是自带人体扫描系统,咱刚来它就盯上咱俩了。”
老牛往旁边挪开一步:我可不是人。
秦悠呲牙:“万一它想吃牛肉干呢。”
老牛横过身来,大有见势不妙扭头就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