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前不久才研究过哪里埋死人,一眼就看出这是个风水绝佳的阴宅。
那“人”示意秦悠停车:“就放在这吧。”
秦悠将一位老者尸首恭恭敬敬搬下来。
据殡仪馆员工说,这位老人是个很了不起的学者,生前做过很多贡献,也做过很多好事。
老人原是有意愿捐献遗体做医学研究,可惜还没签署文件就猝然长逝了。
没有捐赠文书,各个医学院都不敢贸然接手。
老人没有后辈,他的尸体便暂存在了殡仪馆。
前不久有人打电话说要接管老人的遗骸,并出具了全套对接文件。
秦悠以为会是老人的门生或是曾经合作过的伙伴,万没想到是个非人。
那“人”跪在地上,向老人的尸体磕头。
秦悠问要不要她帮忙入殓下葬。
那“人”拒绝了。
秦悠离开时向后视镜看了一眼。
陆陆续续有行动迟缓的“人”加入到跪拜的行列中。
那块地风水最好的一角,有人正在掘土。
秦悠想,他们一定是生前受过老人的恩惠,才会在死后还念着老人。
她抓了一把纸钱扬在三岔路口。
地上画出的印记卷着纸钱,随风消失了。
灵车上第二位要到“家”的逝者就在临近的城区,秦悠很顺利地找上门,却被告知这家人早上出去后就没回来。
秦悠只好再请殡仪馆帮着联络确认。
半晌,殡仪馆回过消息说这家人出事了,全家人都躺进了当地殡仪馆。
秦悠的大脑还没有解析出这话是什么意思,后车厢里猛地坐起一位,哐哐砸门。
秦悠拉开小窗。
一张美容过依旧能看出伤痕的大白脸露出半边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嚎。
秦悠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脸上没带一丝表情:“节哀。”
殡仪馆里,一家人血肉模糊的尸体摆在铁架床上。
美容师正在发愁。
损坏这么严重的尸身,怎么修复都会有非常扎眼的伤痕。
尸体修复通常要跟家属沟通意见,这家人的家属至今没联络上。
秦悠赶到时,美容师以为她是家属。
结果一个四肢僵硬、脸没比没修复这几位好多少的中年人踉跄着冲进来,铺在血染的尸身上呜呜哀嚎。
美容师瞬间贴墙。
秦悠让开门。
美容师跌跌撞撞跑出来才松一口气。
经过沟通,秦悠得知这一家人是被在采购过程中被从天而降的超大广告牌压成了肉饼。
广告牌很大,分摊开的力道不至于把几个人全砸成这样。
这是美容师的原话。
秦悠皱起眉头,她运送的这位貌似也是广告牌砸死的。
相隔两地的一家人,发生这种意外的概率有多少?
秦悠等那位嚎不出声、整个尸瘫在地上,主动问他家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对方无力摇头。
他在外地上班许多年,家里的人际情况他不清楚。
他自己偶尔会跟身边人有点摩擦,但绝对到不了要杀他的地步,更别说灭门了。
秦悠把这位移交给殡仪馆,她自己去了附近警局。
一进门,她先刷脸:“你认识我吗?”
值班警员看看她,再看看,眼珠子突然就瞪圆了。
秦悠说不上是何心情,她把这家人的情况跟警员做了报备。
针对这家人展开的调查还是要由警方牵头。
互留了联系方式实时沟通调查进度,秦悠驾驶灵车继续送尸。
一连两位让秦悠体会了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送第三具时,她请殡仪馆提前对接,确保能够顺利将尸体送出去。
殡仪馆信誓旦旦保证这次肯定没问题,因为接收方是当地的殡仪馆,签个字就能移交。
然而秦悠赶到殡仪馆时却发现这里大门紧闭,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
秦悠沿街走出老远才找到个门店打听。
老板面露惊骇之色:“殡仪馆昨天出事了。”
秦悠:“……”
每家殡仪馆都不可避免的遭遇过诈尸闹鬼这类事,本地的殡仪馆经验丰富,发现有尸体在闹腾立刻联系了相熟的大师来处理。
老板:“大师不来还没事,他一来,诈尸那位当场发飙,把大师打进医院了。”
秦悠:“大师没打过诈尸?”
老板:“可不是么,我要不是亲眼见过他的本事,非得把他当骗子不可。”
大师是有真本事的高人。
正因为他能对付诈尸,所以他成了诈尸的第一攻击目标。
秦悠去医院瞄了一眼,不用问就知道那个两条腿都打着石膏的小老头就是高人。
他手捏两张符咒,愁眉苦脸嘀咕着:“我再快一秒,躺医院的就不是我了。怎么就能贴歪了呢。”
秦悠转身正要溜走。
大师叫住她:“小秦老板?”
秦悠:“……你也认识我?”
大师:“当然认识,你的大名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可是响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