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死这件事上,秦悠自问排不上号。
她掏出上吊绳:“要不,你重操旧业一下?”
章老师抱紧曾经被死人掐得遍体鳞伤的自己:“就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么?”
躺在船上翘着二郎腿的尤浩戈突然开口:“有。”
章老师两眼一亮:“什么法子?”
尤浩戈伸出一只手:“先给钱。”
章老师:“……咱俩这都多少次过命的交情了,谈钱多俗气。”
尤浩戈:“可住宿费和给你上的药都是小秦同学的,你好意思让她破费么。”
章老师:“那是该给钱,等等,药?不是爽身粉吗?”
尤浩戈:“你下回受伤就抹爽身粉,别去玄易领药。”
章老师很窘迫:“我以为是爽身粉……”
尤浩戈:“你扔了?”
章老师:“那倒没有。”
他把自己的大脸凑到尤浩戈跟前:“我觉得宿醉后的脸色不大好,都抹脸上了。”
尤浩戈:“……”
秦悠捂着心口躺到尤老师身边,两眼一闭,死得很不安详。
那一盒底药粉是她耗时好几天,用代购鬼群支付的药材磨出来的。
经杨校长鉴定,那点药粉价值五位数。
秦悠拍拍船底,仰天长啸:“凿了这艘船,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湖里那位很给面子,船下传来咚咚的敲击声。
秦悠腾地起身,挥菜刀要去跟水鬼玩命。
尤浩戈把她拉回来:“你跟老章算账,我下去。”
他要拿秦悠的菜刀。
秦悠死活不撒手。
尤浩戈:“放心,我指定拿他当老章,剁得碎碎的。”
秦悠立马把菜刀交到他手里。
章老师整个人都不好了。
尤浩戈入水以后,船底的敲击声便消失了。
船上两人谁都没吭声。
秦悠肉疼归肉疼,她还是更在乎尤老师的安危。
章老师很局促,早知道那药粉那么珍贵,他说什么都不能当粉底拍脸上。
这年头一盒好药不一定很贵,但一定很难弄到手。
他清清嗓子,试图挽救自己犯下的错:“那药是在哪采的?我,我去山里给你找,原样赔给你。”
扒着船帮的秦悠猛地跃起,跳湖了。
章老师惊出一身冷汗:“我真赔,你别想不开呀!”
水下。
秦悠视野一片模糊,只能看到几条白影纠缠在一起。
她记得尤老师是穿花衣服跳下来的。
那几条白影都不是人?
游得近些,秦悠心里那点火气蹭蹭全涌到头上。
她看到尤老师被几个鬼影扒着胳膊抱着腿,悬浮在水下动弹不得。
这是要生生淹死他啊!
秦悠抄起上吊绳,勒住其中一只鬼的脖子使劲往后扯。
并不需要呼吸的鬼被上吊绳勒住脖颈依旧会有窒息之感,溺死的鬼对窒息很敏感,立马撒开尤浩戈,挣扎着想从秦悠手上逃脱。
秦悠麻利系扣,将那鬼固定在绳子一头,再拎起绳子另一头去勒其他的鬼。
尤浩戈一只手臂重获自由,菜刀刀刃一晃,龇牙咧嘴要咬尤老师的那具尸身便尸首分家了。
秦悠见尤浩戈平安无事,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下手却是更利落了。
章老师担心二人有危险,没等几分钟便也跳了下来。
可水里闹腾的东西基本已经被这俩人解决得七七八八了。
直到爬回船上,章老师还在琢磨:这俩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在水下都能两挑一群了?
尤浩戈扒着他的裤腰带翻身上船,再翻身探手拉起秦悠。
这套行云流水的帅气动作在章老师看来简直是能与日月争辉的存在,他单手撑船想要复刻一下。
船底就在这时漏水了。
仨人又都泡在湖里了。
秦悠抹一把脸:“好像有人揪我脚脖子呢?”
尤浩戈:“也有人抓我。”
章老师:“我……”
咕噜噜。
三人同时下沉消失。
水面涟漪一圈圈荡开,似是从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