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盘饺子,话题彻底跑偏。等再绕回到这满湖的死人上头,天都黑了。
白校长直搓脑门:“天黑正好,再叫几个人过来,把这些东西搬到岛上去,按祭祀之礼烧掉。”
学生们眼见着捞尸变成诈尸,如今又改为祭祀,全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唐老师为他们答疑解惑:“这座湖原本就是它们先祖的坟场,后来又成了它们的水葬之墓。是我们擅闯了它们的安眠之地,理应有所表示。”
学生懵懵懂懂:“那我们还捞尸吗?那些诈尸的尸骸要怎么处理?”
唐老师:“它们在自己的坟场内活动,没有外出更没有主动害人,为什么要处理?”
地面上的坟包更能激发人们的敬畏之心,换到水下反倒容易模糊了界限。
这座湖和湖心岛都是人家的祖坟,他们没打招呼就浩浩荡荡跑过来已经很失礼了,再去刨人家的“坟”挖人家的尸体就欺人太甚了。
唐老师颇为感慨:“是我们太自以为是了。”
从古至今,无论玄门中人还是普通人,看到阴煞气重的土坟地都会自动绕着走。
坟墓又叫阴宅,顾名思义,那是死人的家。
除非是有大害的阴物现世作祟,否则随意乱闯者被墓主弄死也属自找活该。
而这座湖,人人都知道它的历史,却没人把它当阴宅看待。
唐老师自问若是动不动就有人跑到自己的坟头上来驱除阴气,他肯定会化成最凶的僵尸逮谁啃谁。
纸扎权当是孝敬,寿衣没烧,尤浩戈亲自站在湖边给死人发。
他挑了件最结实也最厚实的递给被他撕坏裤子那位。
那位腼腆笑笑,潜到水下换好新衣服再冒出来。
然后一眨眼又沉底了。
尤浩戈:“啊,不好意思啊,忘了你们是在水里,应该给你们买轻薄点的款式。”
他把这堆堪比棉衣的寿衣塞给来帮忙的学生,让他们拿着票子去换款式。
学生们犯了难,寿衣固定就那几种,都很板正厚实,不适合水下。
杨巡:“人都死了千八百年何必执着于寿衣,你们看这几款泳衣怎么样?”
秦悠看了看:“呃……布料太少了点,显得我们有点抠搜。”
杨巡挠挠脸颊:“要不特制一批?”
杨家有服装工厂,玄易连夜下单,用泳衣的布料制作古式衣衫。
学生们又去采购了一批时下年轻人最喜欢的服装,死人们按喜好自由分配。
一通忙活下来,天都亮了。
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的学生们累成了一瘫,连过河的力气都没有。
死人们很贴心地托起船只把他们运送到对岸,全校师生乘坐大巴浩浩荡荡去打劫街边早点摊。
夏令营第一站目测不会再有考验,老师们又开始探讨是再留两天还是即刻启程去下一站。
白校长很头秃:“再留两天吧,你们也不想策划了一学期的夏令营半个月就全部结束吧。”
原本这第一站还要耗时两天来做善后的阴气清理,如今这一步必须取消,他们再缩短预定行程的话就真的要考虑提前打道回府了。
学生们对再留两天的安排倒没什么意见,先前他们只能待在小小的岛上,现在的活动范围扩大到整座湖,可以玩的项目就丰富多了。
湖北面有个入水口,上游是一条大江。
水流由江入湖,形成了个两米多高的小瀑布。
学生穿上充气救生衣,御剑飞到上面,再顺水而下,被巨大的力道拍进水里。
坐船在附近钓鱼的秦悠看呆了。
尤浩戈:“他们脑子里的水没有一滴是我凭空捏造出来的。”
秦悠头一次觉得尤老师在玄易任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滑瀑布这个小朋友都知道非常危险的游戏在半天之后成了玄易的主流,连老师们都跑来体验。
章老师和另两位老师强行挤到秦悠这条船上,三人合力御船而起。
秦悠死死抓住船边:“你们要干嘛?”
章老师吹着得意的小口哨:“有福同享,哥带你们玩飞船。”
他的话音刚落,跃上瀑布的小船便被水流冲得跌入湖中。
秦悠几乎是迎面拍在了湖面上。
好在她前后都是人,替她承担了大部分水压。
尤浩戈牢牢握着她的小细胳膊,在别人还在往水下沉的时候,尤浩戈带着秦悠奋力向上划水。
章老师作势要抓尤老师同沉沦。
尤浩戈精准地一脚踹他脸上。
章老师干脆利落地沉底了。
看他捂着屁股想叫又张不开嘴的扭曲模样,秦悠知道,章老师今天怕是不敢再玩第二轮了。
不断有落水的人把正在上浮的人重新砸回水底,秦悠和尤浩戈左躲右闪,还是被砸中了两回。
第三次有人砸过来时,秦悠实在没劲躲了。
对方抱住她,垂直落进了湖底。
好不容易缓过疼劲的章老师正要上浮,见秦悠一脸菜色被砸下来赶紧过去帮忙。
尤浩戈拧着眉头疾游下来。
两个大老爷们一起使劲愣是没能把箍在秦悠身上的铁钳样手臂掰开。
纵观整个玄易,没有哪个人有这么大的力气,更没人敢开这么没分寸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