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烧纸的沈青杨发现火葬场上空的黑气正在慢慢消散,他试着给秦悠和尤浩戈发信息,居然发送成功了。
尤浩戈先回到门边,怎么都拉不动的铁门轻轻一拽就开了。
陆续有剧组的人踉跄着逃出来。
一个个灰头土脸,面色青白。
沈青杨按照尤浩戈指示,在门口给他们发符水。
符就是秦悠练手的驱鬼咒,符水没有丁点作用,纯粹是想看看谁不想喝。
那么多的鬼,难保有一两个附在活人身上不想出来的。
张导出来得很快,看上去没有多受刁难,就是吓得不轻,神智都有点不正常了。
沈青杨紧抿双唇假装没认出他来。他现在不想跟这个大聪明说话,他怕自己压不住火给人揍一顿。
最后出来的是秦悠和尤浩戈,他俩得把倒一地的死人们搬回停尸间,再把晕倒或吓软的活人们架出来,余下的卫生问题就留给剧组和火葬场的卫生员吧。
剧组彻底瘫痪,尤浩戈的房门快被排队求符求算运势的工作人员挤掉了。
尤浩戈不胜其烦,再熬一锅心理安慰符水,管饱随便喝。
每次有人来,先喝水再说话。
灌一肚子水的人们哪还有力气说话,各回各屋挺尸去了。
把闲杂人等都打发走,尤浩戈叫来了张导。
张导很局促,一见屋里三堂会审的阵仗,脸色又白了两个色号。
秦悠问他火葬场这事是怎么引起的。
张导支支吾吾不肯说。
沈青杨清了清喉咙。
张导瞥他一眼,欲言又止。
尤浩戈那张脸比平时板得更严肃了:“不想哪天莫名其妙横死就老实交代。”
张导狠狠打个寒颤:“这么严重啊?”
尤浩戈冷哼:“不只是你要走背运,剧组有一个算一个,谁因此丧了命这笔账都会算到你头上。”
张导一个劲拍大腿:“这事不能怨我,我什么都没干啊。”
眼见对面仨人谁都别不信他,他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实话。
那天见识过死人诈起,他心里惴惴不安,便偷偷向他相熟的大师打听。
张导会选尤浩戈来坐镇,一是因为尤大师最近在圈子里的名气大盛,很多大明星盖章认可这是个真有本事的人,加上他在玄易任教这一身份,出点啥事也不怕没人兜底。
二是尤大师他便宜,事还少。
可说到底张导跟尤浩戈没打过交道,这人到底几斤几两张导心里没谱,遇上大事他更倾向于向信得过的大师求援。
说来也巧,那位大师就在附近城市,得知这边有死人诈尸就承诺过来看看,让张导先停工两天。
张导:“今天一大早我收到大师信息,说是可以照常开工了。我带着人一进去就出事了,为什么会出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尤浩戈:“你没放出自己养的小鬼?”
张导嘴角抽动,瞥了眼沈青杨。
沈青杨挺直腰杆,一点不怕得罪人。
尤浩戈:“你周身鬼气缭绕,有点眼力的人一看就知道你常年供养邪物,而且不只一个。”
张导的冷汗哗哗直冒。
尤浩戈:“人的气运是恒定的,养鬼看似兴旺了你的运势,实则不过是把你后面的福气透支了。等你自身的气运消耗完,你还拿什么供养那些要命的祖宗,嗯?”
张导神情大变,苍白的嘴唇颤啊颤:“大师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尤浩戈嗤笑:“大师把底交给你,你还光顾他的生意吗?”
张导的腿颤得跟过电似的。
秦悠给他看前阵子在小镇上收集的婴鬼资料,玄易和苏家顺着这条线索揪出好些雇佣婴鬼的人,其中三成不是家破就是人亡。
这才十年而已,时间再长些,所有雇佣过婴鬼之人都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血的代价。
张导面无人色,颓败地瘫在地上半晌无语。
他们仨也不劝他,由着他去消化自己酿成的恶果。
张导呆滞了好久才像回魂一样,跪到尤浩戈身前求他救救自己。
尤浩戈:“先说说那位大师吧。”
如果是张导放鬼进火葬场,充其量是个无知者胡闹闯出了大祸。
那位大师能帮张导养鬼,还请来更厉害的小鬼赶跑不听话的小鬼,不可能对玄门术法一窍不通。
而他今天这一手说明他也不可能是什么高人。
大概又是个混迹名利场捞钱的半吊子。
张导把大师的联系方式推给尤浩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