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游有个急转弯,地势较高,汛期会被河水淹没,最近裸露出淤泥和礁石,鲜少有有人往这片来玩。
一个标准的大字人形印在淤泥与河水交界处,头部刚好泡在急流里。腰侧有个窄洞,是宝剑竖叉下来留下的痕迹。
秦悠由衷地对尤浩戈竖起大拇指。
为了近距离观察,尤浩戈跳到岸边,让秦悠一个人御剑贴泥而行。
踩在窄窄的宝剑上连个扶手都没有,秦悠体会到了御剑的艰难,很难保持平衡不说,注意力会忍不住集中在宝剑下方,越看越紧张,这要是飞在几百米的高空上,她也得摔下来。
她费好大劲才蹲下来,细细观察尤浩戈砸出来的泥坑。
坑有小半米深,亏得附近没有礁石。不断有河水冲进泥坑再被后浪冲回河流,松散的泥沙被带走,坑的边缘愈发模糊。
秦悠把整个人形区域翻找一遍,并没有草状物遗留。
她将目光对准宝剑叉出来的坑。
看来还得往下挖一段。
尤浩戈买来两双雨鞋,二人踩在泥地上用手缓慢挖着,生怕弄坏下面的宝贝。
下挖足有半米,秦悠指尖触到一点韧性十足的粗粝。她面向岸边,用身体挡住一波波袭来的河水,小心翼翼将那一缕缕草丝混杂大块泥土挖出来。
尤浩戈负责挖她旁边的区域,此时也有了重大发现。
“我摸到个大家伙!”
尤浩戈激动地搓搓手,铆足力气掏出一截白森森的骨头。
秦悠的心一哆嗦:“好像是人骨头。”
尤浩戈用骨头当木棍扒拉周遭泥沙:“这下面不会是古墓吧?谁家古墓建在河边上?”
秦悠也觉得奇怪,这里临近入海口,不会像上游那样流域偏移。即便这里曾经适合下葬,没有墓室也得有口棺材吧,哪有直接将人骨刨出来的道理。
如果不是古墓和古尸……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秦悠只觉脚下一股巨力袭来,将她掀翻在地。
尤浩戈伸手接她,跟她一并摔在泥地上。
二人同时回头,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从泥地里直直起身,腐臭味瞬间弥漫四周。
尤浩戈瞅瞅攥在手里的白骨:“这好像不是他的零件。”
二人对视一眼,撒腿往岸上跑。
钻出来那位呆愣片刻,发疯似的追了过来。
刘老师找到河边时正瞧见三个人在河边你追我赶,天还黑着,他看不清谁是谁,只好小小声叫道:“尤老师,小秦老板是你们吗?”
两条人影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刘老师没来得及细看是谁,就见一张腐烂到辨不出本来样貌的脸正在跟他“深情对望”。
刘老师的头发原地起立。
赶在那位手撕他之前,跑过去的秦悠和尤浩戈折返回来,托起刘老师一块逃命。
脚一会沾地一会不沾地的刘老师:“我为什么要跑?”
尤浩戈:“你想给他当早点呀。”
刘老师:“我又不是打不过他。”
尤浩戈和秦悠伸头对视一眼,果断抛弃刘老师。
刘老师:“……”
那位紧随而至,刘老师抬起一脚狠踹,战斗尚未开始,就已结束。
秦悠尤浩戈:“……”
乐童几人赶来时,刘老师用秦悠的上吊绳把那位扑腾个没完的老哥给五花大绑了。
沈青杨瞅瞅河边:“你们大晚上来这干嘛?”
秦悠:“这有什么说法吗?”
沈青杨:“闹鬼。”
延河流域从来不缺灵异传说,所以沈青杨没把闹鬼这事放在心上,直到他被困在鬼域。
这里离那天他遇到秦悠的河边不太远,他以为秦悠是被冥冥中的神秘力量牵引才会来到这里,才会弄丢他送她的符咒签名照。
所谓闹鬼,不外乎河里有水鬼有妖怪,会将靠近那里的人拉去填命。
转弯那里汛期时水流很急,裸露时又到处淤泥,本就没人往跟前凑。
沈青杨问尤浩戈:“你手里拿的什么?”
尤浩戈把那根白骨放到沈青杨手臂边上,差不多的长度,差不多的轮廓。
沈青杨汗毛倒竖:“你变态啊!”
刘老师瞅瞅腐尸:“不是一个人的。”
既然还有其他尸骨,就得全都挖出来再查怎么回事。
秦悠千叮万嘱要仔细点,那下面可能有古董。
尤浩戈被抓去当了壮丁。
秦悠和沈青杨两个闲人肩并肩往河边一坐,跟五花大绑那位欣赏日出。
沈青杨:“你那绳子真不是绑活人的啊。”
秦悠:“也不是不能绑。”
沈青杨被她那“可以让你试试”的眼神吓得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差点坐那老哥脚上。
那老哥暴躁狂踹,给沈青杨那定制的巨贵裤子上留下好几个大脚印。
沈青杨倒是不在意,他盯着老哥烂得只剩布条的衣服看了又看:“这是现代人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