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的出现在李不昧的眼里一定很神秘,很高深莫测,很奇异,颠覆了他二十多年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那么哥们必须要让他保持这种感觉,看着他,皱了下眉头,冷冰冰问道:“干什么来了?”
李不昧冷静了下,愁眉苦脸道:“高……高人,我叫李不昧,是南岭村李宝贵的儿子,去年考上的大学……”
考上了大学,李不昧究竟是有多自豪啊,三句话离不开他是大学生,好像哥们没上过大学似的,我打断了他的话道:“有话说有屁放,没事滚蛋,别打扰我在这站着。”
李不昧苦着脸道:“我爹诈尸了,求求你帮忙,让他好好入葬,别吓唬人了。”
我沉声问道:“你爹什么时候死的?”
“死了八天了,头七都过了,才出的殡,之前一直都好好的……”
“你爹是怎么死的?”
我一问他爹是怎么死的,李不昧的脸就垮了下来,又不得不说,详细的跟我说了说他爹是怎么死的,我听的很仔细,听完我都惊了,因为他爹死的实在是太……有个性了。
怎么个有个性法呢?李宝贵是镇子上的老师,不是本地人,而是当年上山下乡城市里来的青年,没回城,就在南岭村扎根了,家里算不上太有钱,但也算得上是衣食无忧,小康人家。李宝贵六十了,一直身体康健,无病无灾,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说倒霉也是立刻就倒霉了。前几日李宝贵去河边钓鱼,钓上来两尾三斤向上的鲤鱼,高高兴兴回家来,操持了半天做了道红烧鲤鱼,有鱼岂能无酒?去小卖店买了瓶二锅头,吃的是大朵快颐,喝的是唇齿留香,不光是吃多了,喝的也有点多,吃完喝完,打着饱嗝,拿着烟和火机去院子里抽上一根饭后烟,不曾想脚下一个踉跄绊倒在门槛上,大头朝下狠栽了下去。
城市里很少有人家有门槛子了,但是村里人家还是有门槛子的,并且保持着老的习俗,有钱有势的人家门槛就高,李宝贵家的门槛子不算太高,但也不低,到小腿肚子,这一栽,加上喝了酒,可就栽了个狠的,巧的是,脑袋朝下磕在了一颗小石头上。
李宝贵脑门子都磕瘪了,眼见着就快不行了,李不昧过了年整二十岁,大学放寒假回家过节年的,没想到放个寒假,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医院都没来得及送,找了个乡村大夫,灌了碗吊命汤,趁着清醒嘱咐了他几句,就此撒手人寰。
李宝贵家里只有父子两个,又不是本地人,外地落户来的,三十多了才找了个本地的寡妇,生了个孩子李不昧,那寡妇就是村长的老妹妹,也是个命不好的,生了孩子就死了,剩下爷俩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