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变戏法般有趣,四郎笑得直拍手。
贺拔六野没有嫌弃落在地上的酒液,面色自然地饮了一口。他抚摸四郎的脑袋,看向对面的和光。
“小师父会迁怒吗?哪怕是无辜稚子,也会痛下杀手?”
和光直言道:“以前不会,现在的话,贫僧也说不好。”
“是么?不如我亲自动手。”
轻柔的大手从四郎的脑袋缓缓下移到后颈,手背青筋暴起,每寸骨节都在用力。
四郎疑惑抬头,“六叔?”
贺拔六野笑得很温柔,“很快,不会痛的。”
指尖刺出冰锥,捅入后颈贯穿喉咙,从前面伸了出来。
四郎疑惑的表情还停在脸上,眼神的光已经暗了,小小的身体无力倒地。
贺拔六野饮尽最后一口,把酒壶轻轻搁在遗体。
遗体和酒壶覆盖冰块,咔嚓碎了。
贺拔六野望向和光,道:“开始吧。”
王负棘偏头看向和光,见她点头,抽出梧桐木。
贺拔六野用疑惑的口吻道:“不想亲自动手?”
他放松地摊开双臂,就像盛京的那日一样。
和光怀疑道:“你打得什么算盘?”
贺拔六野笑道:“手刃仇敌的痛快,与其让给他人,不如由自己独享。小师父,今日给你这个机会。”
王负棘道:“恐怕有诈,就等你过去。”
贺拔六野解开防护罩,散开灵气和魔气,如同一介凡人般毫不设防。这般状态,一根指头就能戳穿。
“不来吗?”
和光凝视他许久,发现他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手刃仇人,算个屁的报仇。毁掉仇人最珍视的事物,在他眼前一点点扳开搅碎,看他反抗,看他挣扎,把他所谓的拼尽全力变成无能为力,才叫报仇。”
就像贺拔六野对坤舆界做的那样。
贺拔六野微微蹙眉,露出苦恼的神色,“这就麻烦了,毕竟我没什么在意的了。”
他转而讽笑,“最珍视的事物,五千年前就被坤舆界毁了。至于这条命,死也可,不死也可。”
“开什么玩笑!”
和光疾步上前,一掌劈了过去。贺拔六野没有撑开防身罩,直接挨了这一下,腹部抽搐,退了一步。
她运转影骨舍利,豁出全身佛力攻击。
他没有反手,没有抵抗,正如他所说的那般,死也可,不死也可,今日给她手刃仇敌的机会。
恨意发泄不出来,怒意越积越重。
百枚影骨舍利都压上,一掌、两掌、五掌、五十掌、一百零八掌,一套掌法尽数打了过去。
什么杀死仇人的快感?
她心里只有一重叠一重的屈辱,连手刃的机会都是仇人的施舍!
和光忍不住大吼出声,“出手啊!”
贺拔六野平静的视线斜过来,“这样嘛?”
冰天雪窖的威压立时压了过来,她甚至没看到灵气的残影,回身之际,她的右手就被冰柱冻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王负棘匆忙上前,挥手用凤火逼退贺拔六野,接着融化冰柱,拉起和光。
贺拔六野叹了口气,“你不会想要的。”再次卸掉灵气。
明明是她在攻击,却有种被按在地上碾压的受辱感。
和光再也按耐不住,大骂出声,如同走火入魔的疯子般冲上前去,一掌接一掌。
贺拔六野似乎被她的模样逗趣了,笑出声来。
骂声和笑语,吼叫和嘻吁。
交织缠绕,回荡在林木间,随着战场的推移,寂静的树海顿时热闹了。
王负棘和乌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跟着她们走。
持续不断的高强度攻击,使得和光的佛力有些透支。
汗水如瀑,浸透衣裳。热意一阵阵冲击脑海,让她有些头昏眼晕。
贺拔六野笑道:“不如我自尽?这样还来得快些。”
和光拍向他的下巴。他脑袋微偏,唇角泄出一点血迹。全力一掌,甚至伤不到的骨头。
哪怕不设防,元婴期修士也难以伤到大乘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