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那个名字,她的面容再次狰狞,咬牙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来干嘛!”
“一轮战的时候,你帮了老子一次。今日,老子来还人情。”
他微微俯身,上半身倾过公案,贴近她面前,胸膛往前顶了顶,离她的眼睛就差一寸。
“就在怀里,伸手进去。”
和光抬眸看他,没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她脸色微变,双手撑住公案边缘,后仰身子,远离他。
她抿了抿嘴,斟酌道:“贫僧不喜欢你这类型。”
乌束的脸色僵了僵,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的话,眼睛喷出怒火,“狗和尚说什么呢!”
“啊?”她眨眨眼睛,“你不是要以身相许?”
“我许你大爷!”乌束拔出小刀,劈过去。她抬手挡头,刀刃停在半空,他啧了一声,扔开小刀。
他从怀里取出遗书,放在桌面,食指按住,移了过去。
她的脸色更怪异,“贫僧也不想和你殉情。”
乌束额头青筋直跳,心中告诉自己她刺激受到了脑子不好,得体谅体谅。
他气得三两下撕开遗书,把里面的碎纸条贴在她面前。
【陷云谷。】
和光想了想,似乎是千壑界的地名。
她微微后仰,“什么意思?”
“贺拔六野就在这儿。”
乌束的话如同万钧雷霆般劈进和光心里,她急忙靠近身子,一把抓住乌束的手,死死盯住这三个字,恨不得刻进脑子。
她试图抚平躁动的情绪,“你有多大把握?”
他轻嗤道:“贺拔六野在千壑界进进出出,就差建个后花园,我连这点都摸不清楚,怎么爬上界域代表的位置?”
和光眯缝眼睛,脑海翻上贺拔势说过的话。
在界域关系上,天极界和千壑界走得最近,贺拔六野时常要去千壑界办些事务,有些官方记录在案,每年又有些不在的日子。
贺拔势的父母,疑似因为贺拔六野的关系,丧生千壑界。
千壑界是个极好的突破口,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乌束一手推开所有文件,清空公案,从储物袋取出一张大纸,铺展开来。
“这是千壑界地图。”他食指点向一处,“你看,这片都是万年火山,气温绝对不低。”
又铺开一份地图,这份地图描画凹凸不平的线条,部分中心合成圆圈,备注一个个数字。
和光从未见过这样的地图,问道:“这是什么?”
乌束道:“地表温度图,取年均温为数值。一百年前,我派人绘制这类地图,那人还没绘完就老死了,后来事情一多我也忘了。这份地图,只有我知道。”
两份地图合在一起,他又点向火山地带。
按照常理,那块地方的年均温应该差不太多,然而温差极大,四周的年均温高于千壑界绝大多数地方,仅仅中央的温度低,而且是千壑界年均温最低的地方之一。
和光惊讶出声,“怎会这样?”
“看到地图的时候,老子也惊了。在千壑界所有人印象里,那儿是寸草不生的荒芜赤地,温度不可能低成这样。我亲自去了一趟,偶然在外围瞥到一抹虚空裂缝的灵气,正是贺拔六野的气息。”
“当时千壑界和天极界的大贸易正在展开,不好惹恼贺拔六野,老子便按下这事儿,懒得搭理,权当不知。”
乌束解释完,食指紧紧按住火山地带中央。
“这儿,就是陷云谷。”
乌束扬眉笑道:“怎样?够偿人情吧?”
和光从他手中接过纸条,撕得粉碎,“一笔勾销。”
盛京,王家府邸。
龙珠置入灯盏,龙筋垂挂帏幔,龙爪贴作壁饰,龙皮摊在座椅......
蔚蓝而血腥的光辉照耀大厅,比屋外的朗朗晴空有过之无不及。
奢华程度,宛如三万年前的大业帝王宫。
大堂首座,王负棘懒散陷入椅子,怀里抱着龙头,揪着长须不断抚摸。
王御剑匆匆走进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棘哥,不能把龙族尸体堆在宅子,会引起不满!”
“三万年前,龙族就是这么做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王负棘掀起眼皮,那悠悠瞥来的一眼,直接把王御剑定在原地。
两人相伴长大,王御剑从未见过这样的王负棘,那冷漠而沧桑的眼神令他不寒而栗。
棘哥怎么变成这样了?
还是那张脸,王御剑却几乎认不出来。
王御剑咽了咽喉咙,干巴巴找理由,“龙族毕竟是咱们屠的,尸体堆在仇人家里,怨气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