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野运转丹田,发现全身穴位被封,没有一点力气。脚腕的绳索捆得极紧,挣脱不开。
逃不了,没有任何办法,明白这个事实之后,心脏沉了下去。
他强忍惧意,挤出笑容,“大师姐没杀我,难不成要带我回万佛宗受审?”
“就你?”
她抬眸瞥来,上下打量他一眼,倏地笑了。
“有资格在万佛宗受审的是忘情禅子季子野,数年前叛逃鬼樊楼。在疏狂界,我亲手杀了他。”
她拧起眉头,眼神染上嫌弃和憎恶,“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好意思喊大师姐。”
季子野压下怒火,脸上全是屈居人下的谨小慎微。
“是什么重要吗?享有相同的记忆,不就是同样的人?我依旧是季子野,不过把灵魂换了具身体。”
“灵魂换身?”她好似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般笑了出来,“你不会信了吧。”
季子野没有回话。
“没想到你这么天真,倘若世上真有这种邪法,怎会有那么多无奈坐化的大能!”她毫不掩饰语气的讥讽。
季子野心头涌上浓浓的不安,反驳道:“大师姐不信也无妨,待我飞升之日,想起前世今生无数轮回的记忆,仍旧是那个季子野!”
“不用等到飞升,你是个什么玩意儿,现在就让你看清楚。”
她起身走近,一掌捅入他的丹田。
再厚的伪装也遭不住这一下,季子野觉得皮肤被人整个儿撕开一般,痛得眯眼。
羽翼展翅的声音划破空气,片片黑羽飘落。
她抬起右手轻打响指,指腹擦出火苗,点燃四下的枯木,登时照亮周围。
从她睨视的瞳孔深处,季子野看到自己,漆黑一团的自己。
他摇头,不,不可能......
她的眸子渐渐眯紧,嘲弄的意味几乎要溢出眼眶。
他大喊,不可能!
下方响起潺潺水流声,水面反射火光,登时大亮。
她挑眉,不信你自己看。
他急忙下看,就见水面倒映出一只漆黑的禽鸟。
他尖叫大吼,禽鸟张大嘴巴。
他疯狂摇头,禽鸟胡乱转首。
“季子野生性卑劣,也是资质绝佳的天之骄子,是万佛宗的忘情禅子。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坤舆界随处可见的涂涂鸟?”
她掐住禽鸟的脖子,把恶魔般的刺骨语言灌入他的耳朵。
“就算你飞升,又能想起什么前世记忆?在森林嗷嗷待哺,抓虫吞食,被人笼养?学人语乞求食饭?”
记忆最深处的欲望终究占据上风,禽鸟开口吐出人语。
“只要我能飞升,摒弃所有轮回,我就是季子野!”
从人族到畜生的落差,被虞世南欺瞒至今的恨意,不愿接受事实,理智动摇,它紧紧抓住唯一的稻草——作为季子野飞升
“你没有机会了。”
她一掌贯穿它的丹田,滔滔滚滚的佛力碾过丹田的魔气,顺着经脉丝丝缕缕流向全身。
极度的屈辱和绝望涌上心头,它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就在她的手掌心。
这股佛力掌控身体的同时,并没有立刻杀死自己,它讶异地发现这股佛力反而让它的意识更加清醒。
觉知延伸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遍布每一根血管、每一寸经脉,它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地方的脉动,那些疼痛的轻重。
她拿出一柄小刀,顺着它的脖颈划到脸庞。
它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测,声音都在发颤。
“你想干什么?”
刀刃贴住鼻尖,刺骨的寒光直直映在它眼神深处,接着这柄也刺入眼睛,一转,一勾,把眼珠挑了出去。
急剧的痛楚刺激得它惨叫出声,开口不是人族的痛哼,而是禽鸟的啼鸣。
它绝望之际,她的话又把打入无底深渊。
“听过大业帝发明的凌迟吗?将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先切头面,再割手足,然后是胸腹,最后枭首。”
每说一句,小刀便移到那处,透骨的寒意直直钻入。
“人族的凌迟能切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不知涂涂鸟能下多少刀?”
季子野本以为她在开玩笑,却见她的唇角缓缓扬了起来,声音越来越温柔。
“放心,贫僧技术很好,一定能钻研这个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