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佛心想闲得也是无聊,不如作弄于她。
他摇身变成燃灯佛的模样,款步走到对方面前,清清嗓子,张口便是低沉浑厚的声音,“阿朱,怎么睡在这儿?”
朱槿缓缓眨眼,似醒非醒,挠了挠头,慢慢坐起身,语气还带着宿醉的迷糊气,“怕睡过头,让跑堂先送我来了。”
菩提佛后撤一步,捂住鼻子,“怪不得一嘴酒臭味。”
朱槿猛地睁大眼睛,使劲嗅嗅身体,又呼气闻闻嘴巴,“怎么可能?我洗过澡才来的。”说完,她意识到燃灯佛才不会这么说她,睡气顿消,眯眼瞪向对方,咬牙叫出他的名字。
“菩!提!”抬腿便是一脚。
菩提才看到扫堂腿的残影,膝盖传来剧痛,不禁跪倒在地,捂住痛呼,一身幻术砰然消失。
朱槿朝掌心呼气,狠狠去闻,再三确认没有酒气才放心,又含了数片薄荷叶。死盯菩提,把薄荷叶当成菩提大嚼特嚼。
菩提举手投降,走向另一根经幢,一跃而上,坐在顶上等候。
佛殿门口护法的经幢,亿万信众顶礼膜拜,却被两人一靠一坐,着实不像样。
迦叶佛刚到瞧见这幕,咳了咳提醒两人。
朱槿问道:“喉咙不舒服?”从嘴里抠出两片薄荷叶,递上去,“要不要?”
菩提顿时明白对方眼里的谴责,不但没有下来,反而挪动屁股让出一角,重重拍了拍,扬眉笑道,“来,坐师兄这儿。”
迦叶佛瞥开视线,实在不想回应,便问道:“师尊呢?”
菩提回道:“还在洗澡,师弟又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看着无欲无求,要脸得紧。不把身上的每一根毛梳顺,不会出来见人。”
“胡闹!怎能这么说师尊!”迦叶佛纠正道,“世尊不喜尘埃,身为生灵之长,必须时刻保持洁净状态。”
菩提耸耸肩膀,连反驳都懒得。
迦叶佛试图获得朱槿的支持,“尊者同师尊相识最久,应当了解这点。”
朱槿歪头想了想,疑惑道:“大和尚不是秃头吗?还要梳什么毛?”
突然间,天空坠下飓风,阴影压来,金翅大鹏雕的朗朗高声劈了下来。
“本座来早了?人还没聚齐?”
片片黑羽洋洋洒洒,浇了三人一身。迦叶佛皱眉挥开,菩提佛左闪右避。
朱槿仰头大吼,“本来就没几根毛,还死命扇,不怕秃了?傻雕。”
“哈?放什么狗屁?本座怎么会秃?”
向来水火不容的两人,一上一下,隔空对骂。幸好周围没有僧众和信徒,不然佛门脸面无存。
迦叶佛试图劝阻,然无人理会。菩提佛听得喜笑颜开,拍手称快。
一盏茶过后,尸弃佛信步踱来,没有理会在场之人,径直走向大殿,抬手就要推门。
朱槿瞬身拦住,沉眉道:“燃灯佛没在沐浴。”
菩提佛和迦叶佛立时上前,隐隐挡在门口。
尸弃佛淡淡道:“我只答应出席大典,没有答应等候燃灯沐浴。”
大典有其惯例,四佛二尊者同时出场,不仅是佛门的排面,也代表当世最强六人的团结一致。
朱槿不悦道:“那也不是你能看大和尚裸体的理由。”
迦叶佛咳了咳,“尊者,尸弃佛应当不是想偷窥师尊......”那几字实在不雅,不能坦然说出口。
菩提笑道:“要不尸弃佛下盘棋再来?”
尸弃佛又上前一步,威势罩得迦叶佛和菩提佛动弹不得,轻轻一下推开朱槿,另一掌便要开门。
朱槿全力以赴,才挡住这一掌。
尸弃佛垂眸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朱槿笑道:“那又如何?打一架?”说完,周身暴起威压,随时都能出手。
就在这个时候,门从里开了。
“何事如此热闹?”
股股清芬的莲花香如缥缈水雾般从里飘散而来,无影无形裹住众人。一袭金色薄衣抚过门槛,露出白玉般的赤足,足底玫瑰红色,偶尔瞥见千幅轮相,更有□□纹样。
一步步行来,后方开敷如莲花。
菩提佛笑道:“师父终于洗完了。”
来人走到菩提面前,眉心生有与菩提一样的红点。启唇淡笑,眉眼间满含宠溺,“你瞧瞧你,袈裟又歪了。”
朱槿也借机嘲讽,“站没站相,坐没坐样。”
菩提佛满脸无所谓,“本座就这样,改不了了,要不师父自己动手帮忙。”
燃灯佛真的抬手抚上领子,缓缓帮他理好袈裟。
一旁的迦叶佛抬眉深看一眼,又撇开视线。
尸弃佛率先转身朝向大典主殿,“既然齐了,那便走吧。”
举办回归佛殿是佛门最大的建筑,正对山门。四佛二尊者还未亲临殿堂,早有弟子候在那儿接待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