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拔恕伸手来抢眼珠,贺拔势紧紧护在怀里。贺拔恕用修为压制,令他动弹不得,折断他的手臂,一根根扳断手指,去夺手心的眼珠子。
贺拔势拼死活动小指,最后一根手指折断前,把眼珠子弹到另一只手,攥紧在怀。
“娘的,有完没完,你以为今儿还能把眼珠子送出去?”贺拔恕气得大骂,又一脚踢飞他。
贺拔势借机转动身子,趴在地面,四肢蜷缩成乌龟状,把眼珠藏在身下。
贺拔恕伸手拽他,四肢紧抓地面,没拽动,于是一脚脚踢在背部,发泄般边踢边骂。
“老五,平时骂你是缩头乌龟,你也不用真扮成乌龟的样子,真丢贺拔家族的脸。”
“家主候选人之间,就你修为最低,资质最差。你怎么得到候选人位置的,你心里不清楚?还不是因为你那壮烈牺牲的爹娘和呼风唤雨的长老阿爷。”
“你他妈就是扶不起的烂泥,没上位时,家族没人看好你。上位了,也没哪个看得起,族内可有哪个管事讨好过你?世家可有哪个送过贺礼?说白了,你就是个废物。没做成一件有用的事。”
贺拔势紧握拳头,满胸怒气无处发泄,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贺拔恕说得没有错,上位的契机也是讨了贺拔六野的欢心。他这一辈子,着实窝囊,没做过一件有利贺拔家族的事情。
除了手里的眼珠子......
贺拔恕抓住他的头发,拽起他,按着额头,往墓碑撞。“你是不是看准我不敢杀你?也是,你是一轮战参赛者,你死了,谁知道天极界怎么办?不过,打个半身不遂没问题。家主安排妥当,哪怕你横着进战场,也有人把名额送到你手上。”
锋利的边缘擦过头骨,细碎的石子嵌进皮肤。剧烈的疼痛从额头起,沿着血液流遍全身,末端的小指忍不住颤抖。
贺拔势忍不住哀嚎。
“废物,在重重庇佑下长大,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吧。实相点,交出眼珠,朝家主磕头认错。”
贺拔势浑身止不住颤抖,真的好疼,脑瓜要裂开。他咬紧牙关,手中攥得更紧。
大片血液淌下,把视野染得血红,把冰粒浸得腥臭。
就在这个时候,暗红的视野亮起一点微光,越变越大,直至视野烧得火红。他使劲眨眼,血色褪去,银装素裹的雪地映入眼帘。
地平线彼端,本应是白与黑的分界线,白茫茫的大地之上,腾起熊熊烈火,把黑沉沉的夜幕烧得火红。
一声呼喝骤起,浴火的凤凰展开双翅,飞地过来。丛丛火焰之下,滚烫的天空仿佛要随之坠下。
凤凰踢飞贺拔恕,一落地变成王御剑,浑身火焰未消。
过了一会儿,山下警钟才大响,群群护卫呼喊着过来。
贺拔恕回看贺拔六野的脸色,施展隔离罩,遮挡墓地的场景,斥退护卫。接下来,恶狠狠瞪住王御剑,“红楼的掌柜,来这儿有何贵干?”
王御剑笑笑,拉起贺拔势,“冒昧来此,对不住。我家代表有事找贵界代表,在下特意前来迎接。”
“说得好听,贺拔峰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贺拔恕冷笑,双手运气,飞身攻过来。
王御剑竖起金算盘,格开攻击。短短时间内,两人过了数十招。以元婴期之身,对上化神期的贺拔恕,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贺拔恕沉下脸,全身气势上来,就要施展大招,被贺拔六野喊住。
贺拔六野神色淡淡,开口道:“贵界代表寻老五,为公事,还是私事?”王御剑刚想开口,贺拔六野又补一句,“若为公事,贺拔家没收到拜帖。”
王御剑斟酌一下,面色变差许多,金算盘的珠子嘈嘈抖动,“私事。”
贺拔六野笑了,“贺拔家和坤舆界没有私交可言。”袖子一甩,地面升起根根冰锥,直朝王御剑而去。
王御剑跳开躲避,脚掌刚落地,下方钻出三根尖锐的冰锥,冷不丁贯穿他。一根钉住脚底,一根穿住肩膀,一根扎透肚子。
血液喷涌而出,立时淋透地面。他吐出一口血,拎起金算盘,削断冰锥,摇摇晃晃站住。
贺拔势见状,明白王御剑打不过。他带不走自己,总能把眼珠带走。“快走,把这个交给和尚。”
眼珠子在半空划出抛物线,投向王御剑。
贺拔恕骂了一声,身子跃起,伸手去夺。斜刺里飞来一把金算盘,架住贺拔恕的手,眼珠子稳稳落在王御剑手心。
王御剑又化作凤凰,展翅欲逃。噗嗤一声,一道冰锥破土而出,扎透手心,也扎透眼珠子。
唯一的证据,灰飞烟灭。
“我们两家可没好到互换礼物,王掌柜请回吧。”贺拔六野轻轻一挥,漫天火焰冻结。王御剑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就被冻为冰块。
没有逃走的希望,贺拔势飞奔过去,想要说出真相。
“贺拔六野是......”
最后的话卡在嗓子眼。
他眼睁睁看着王御剑摔下万丈悬崖,嘴巴不停动弹,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啪嗒啪嗒的血泼了一地,剧痛后知后觉传来。
他捂住喉咙,指间不断溢出血液,停都停不下。
“我......说......”
艰难的挤出一字,微弱得如同蚊子的鸣叫,怎么也连接不成完整的话。
贺拔恕伸出脚,抬起他的下巴,讽刺道:“打架不需要说话,你成了哑巴,反儿更好。”
贺拔势挥开,强忍住疼痛,跌跌撞撞逃跑。没跑出多远,撞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跌倒在地。
墓地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他再次燃起希望,想要把秘密传达出去。抬首见到这人的脸,希望扑灭,心中满是荒谬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