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慌之际,一面冰墙拔地而起,挡在泥潭最前方。
乌束半跪在地,脸上满是汗水,神色狰狞,“怕什么怕,大不了一死,又不是出不去。”
话虽这么说,众人心里也清楚,可他们也明白,天问碑中的一切,这几个月来的一桩桩一件件将会成为他们道途的阻碍,不可避免地成为他们的心魔。
啪、啪、啪......
一团团魔气拍打在冰墙上,仿佛一堆堆泥巴打下来,冰墙一点点污染成黑色,冲上来挤过来的魔气越来越多。咔嚓咔嚓,冰墙表面裂开一道道缝隙,即将要倒塌。
乌束暗骂一声,咬紧牙关,又双手拍出一面冰墙。
第二面冰墙竖起的那一刻,第一面冰墙轰然倒塌,一团黑泥啪的一下扑上来,一半卡在冰墙外面,另一半截断之后挤了进来。
代表们的眼睛直直地盯住黑泥,尖叫声四起。
“进来了!魔气过来了!”“谁......谁解决一下?”......
“闭嘴!”乌束扫了众人一眼,不耐烦地皱紧眉头。
黑泥滑下冰墙的时候,乌束抬起手,准确地拍向黑泥,手心迸出冰块,准确地把黑泥拍进冰墙里。
黑泥解决之后,众人的脸色好了许多。然而乌束的眉头依旧紧紧地拧在一起,通过冰块他感觉到魔主的移动,谈瀛洲直直往这儿走了过来。
若是谈瀛洲想,冰墙随时能被攻破。
他拦不住,乌束有自知之明,别说护住这些人,就连只身逃走......断条胳膊条腿好歹能爬出去。
没过一会儿,冰墙就被污染成黑色,也快撑不住了。
乌束斜眼间瞥到身旁的一名代表身体晃了晃,眼见就要一头栽倒,他伸手打算捞那代表一把,刺骨的冰冷从手臂上传来,代表身上硬得硌人。
乌束心觉不妙,低头去看,那代表胸膛以下已然结成黑晶。黑晶迅速蔓延上去,登时就覆住代表的喉咙。
“我......”代表艰难地挤出字,“我撑不住了。”
乌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他动了动嘴唇,还没等他吐出一个字,代表的眼神暗了下去,全身都黑了。
众位代表都低头自查,害怕的声音一句接一句,不少代表身上都出现了黑色结晶。
“啊——完了,剥不掉!”“不要再长了!求求了!”......
所有代表脑海里涌上后悔的情绪,他们不该跑出阵法,哪怕阵法里有那么多天魔,总比外面的魔主要好!
这时,他们回身看向山谷,乌泱泱一大片,彻底挡住了山谷的绿色和阵纹的印记,那儿恐怕被天魔塞满了。
前有魔主谈瀛洲,后有满山谷的天魔,他们该怎么办?
代表们满脸希冀地看向乌束,和郁不在,乌束便是他们的主心骨。
乌束皱得腮帮子酸,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如若天魔还能当成恶心的邪修来对付,魔主程度的鬼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他心里计较着,眼神无意识转到和光身上。
和光半阖眼皮,意识飞快运转,脑子转动的程度压迫得胸膛不断起伏。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怎样才能弄走谈老魔?不用打败他,目标放低点,眼下只要弄走他,找个办法骗走他。这个老匹夫厉害是厉害,弱点也不是没有。
想想,仔细想想,一定能想到!
和光咬住后槽牙,回想以往同洲九的对峙,回想菩提秘境里同谈瀛洲的相处。她绞尽脑汁,迅速过一遍每个细节,逼迫自己不断回想每一个画面。
使劲啊,她怎么可能想不出来,她可和谈瀛洲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
呼——
过了一会儿,乌束听到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唇角也微微往上勾了勾,配上她那严肃焦急的神色,总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乌束无暇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直问道:“有办法了?”
她偏头看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乌束,我可以信你吗?”
乌束皱紧眉头,“什么意思?”
“我不信你,也不信和郁,但比起和郁,你更可信些。”
乌束握了握拳头,催促道:“有话直说,别扯些有的没的了,只要能扛过这一次,我能做的都会做。”
她直直地盯住他,语气认真,“我要你回到山谷。”
乌束斜眼瞥向山谷,黑沉沉的天魔几乎要溢出来,哪怕是他,回去了也出不来了。他第一直觉是这秃驴又玩他,看着她严肃的眼神,又感觉不对。
他压下心底的怀疑,没有问出原因。
”你要我回去干嘛?“
她拉过他的手腕,悄悄把两颗珠子样的东西放在他手心。乌束感受到珠子滚烫的魔气,登时知道了这是舍利子。
“找到无谶,重开传送阵法。我会给你信号,阵法一开,捏爆两颗舍利子。”
一颗菩提佛的佛骨舍利,一颗大佛修的影骨舍利,都是渡劫巅峰的佛修全身佛力所化。仅乌束的灵力,恐怕无法捏爆,但是用两颗舍利子对撞,却能同时损毁。
“捏爆了,会怎么样?”乌束喉咙干涩。
”你会死。两颗舍利子对撞,相当于两个渡劫期修士同时自曝,整个山谷会荡为平地。传送途中无人能阻止,你、和郁、无谶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