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没让贺拔势插手,他甚至没有过问的余地,一起过来的化神期长老操劳了所有的事情。
一炷香前,长老去商馆找负责人了。
贺拔势的眼神在这些弟子身上逡巡,最后落在一个抱臂旁观的弟子身上。那弟子没有插手任何事情,也没有同众多弟子讲一句话,同他一样格格不入。
那名弟子的怪异之处不仅如此,对于执行跨界任务来说,那弟子的修为低得有些过分,才筑基期。走路姿势怪得很,一晃一晃,不像是身上带伤,更像是卧床多年的人刚开始行走,步伐不流畅。
贺拔势暗中盯了那弟子许久,翻出资料查探,资料详尽,表面看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弟子独自往船头去了,似乎打算去吹吹风。其他弟子忙于工作,没功夫搭理他。贺拔势见机会来了,假装进入舱房,不留痕迹地跟了上去。
一走上船头,贺拔势就施了个隔音罩。
他缓缓走到那弟子身边。那弟子偏头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眼神,似乎对他没有一点兴趣。
贺拔势轻声问道:“你隐藏了修为?”
那弟子没回答,甚至没看他一眼。
被这么一个筑基期弟子无视,贺拔势心里有点不耐烦,语气严厉起来,“贺拔家主派给你什么任务?”
“不关你事。”那弟子扔下四个字,转身要离开船头。
贺拔势哂笑一声,提起那弟子的衣领,往船外一扔。
那弟子反应不及,回过神来之时,身体已到飞舟外边,他赶紧伸手抓在船舷边缘,勉强没掉下去。
下方的云雾恍若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瞬间侵了过来,沾湿他的衣袍。
上方闪过黑影,贺拔势蹲在船舷上,居高临下地俯视那弟子,制止弟子上船。
贺拔势嘲讽地笑了笑,“看来你没隐藏修为,还真是筑基期。”
弟子不是别人,正是易容了的季子野。
季子野脸上浮现怒意,“你到底想干嘛?”他双手攀住船舷,作势要爬上去。
铮——
寒光一闪,冰冷的刀刃贴着季子野的手指,插入船舷。季子野被这么一弄,那手立即缩了回去,又只剩一只手抓住船。
凛冽的强风呼啸而过,季子野的身体就像秋日的落叶一般,似乎马上要被风拔下船舷,下一刻就要掉入云雾飘渺的深渊。
季子野动了动肩膀,另一只手又想攀上去。
上方骤然投下阴影,贺拔势抛了抛小刀,朝他咧嘴一笑,“现在能回答了?”
季子野仰头望向船头,下了隔音罩,恐怕他大喊出声,甲板的人也听不见。他冷声道:“我奉家主之命而来,你这么做打算背叛贺拔家主?”
贺拔势面上微哂,“别急着给我扣高帽,我就想问问你,你来疏狂界干嘛?不过是个筑基期,来疏狂界有什么用。”
季子野听到筑基期三字,心中越发愤怒。若不是为了避人耳目,他何必要伪装成筑基期的样子,何必要易容变身成这副样子?
他抬头瞪住贺拔势,一字一字道:“不关你事,你这样不怕贺拔家主知道?劝你还是......”
铮——
尖锐的刺痛感从手指上方划过侧面,一直延伸到底部。
贺拔势插下小刀,划上了他的手。
啪,几滴血液掉到季子野脸上。
“你死了,就没人知道了。飞舟这么高,离陆地那么远,筑基期的杂鱼被风吹下去摔死也不是没有的事儿。他们怀疑又如何,反正没有证据。”
贺拔势面容严肃,语气带笑,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这家伙是认真的。
季子野没有开口。
贺拔势也没有催,握住了小刀。
小刀的方向转了转,刀刃一侧对着季子野的手指,缓缓往手指里按去,刺骨的疼痛感从那儿传来,他疼得手掌颤动,却只能强忍住,不然会掉下飞舟。
季子野握紧另一只手,心里思量到底要怎么办。
他已进阶至元婴期,单打独斗未必打败不了贺拔势,只不过为了隐藏魔修身份,才一直不能出手。此刻贺拔势越逼越急,他心里打算教训教训对方。
空出来的那只手动了动,还没放出一缕魔气。
惊天动地的霹雳声就响了起来。
不知从哪儿飘来的黑云,笼罩在圆月周围,黑云里金雷滚滚,似乎随时要劈下来。
季子野还没出手,心下就感到了强烈的威压,紧接着脑海里传来虞世南的声音,【找死?】
出发之前,虞世南在他识海里种下阵法,通过脑内阵法,他看见听见感受到的所有画面都会一一传到虞世南脑海中。此为子母阵,他为子阵,虞世南为操控一切的母阵。
季子野握紧拳头,按下魔气。
上方的雷电登时消失了。
贺拔势仰头望了一眼,也仅一眼,嘴里便嘟喃归结于疏狂界的怪天气。
季子野不知该如何办之时,脑海里又响起虞世南的声音,【拖延时间,天极界的管事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