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曜面无表情,久久地看了步云阶一眼,让人看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接着他轻轻一笑,道:“师弟说得对,这件事如此重要,怎可假于人手,还是我亲自来吧。”
说完,他右手一抬,一股灵力从掌心飞出,抬起贴好的一枚瓷砖,眼见就要完全掀开时,又有一股反方向的灵气置于其上,作势要把它压下去。
步云阶低头扫了一眼瓷砖,道:“已经贴好的瓷砖,掀了可惜。”
封曜压低眉头,回道:“就这么贴了才可惜,瓷砖太丑,配不上倾天殿。”
步云阶轻哼一声,道:“是吗?我觉得不错,丑的不是瓷砖,怕是师兄的审美吧。”
两人都寸步不让,对峙的灵气越来越浓厚。
副管事站在旁边,被灵气的旋涡波及到,不由得浑身颤抖,他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看,却见两人都没有罢手的架势。
倾天殿的弟子们瞧着这一幕,偷偷拿出了留影球。灵气的旋涡只限制在倾天殿内,可是两人不和的消息却如同一股巨大的旋涡,不一会儿传遍了整个大衍宗。
副管事看着糟心,忍不住怪罪找上步云阶的弟子。
“你没长眼吗?不知道掌门亲自指明让副堂主负责此事?封师兄不在,你不会找我吗?”
弟子一脸委屈,道:“不关我事,来堂主让我这个时候去找步师兄。”
此话一出,两人的灵气一窒,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仅被针对的封曜一脸震惊的模样,连步云阶也忍不住皱眉。更不用说旁观的众多执法堂弟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掌门指明封曜负责倾天殿是显而易见的认可,那么,来堂主让步云阶负责瓷砖更是不言而喻的站队。甚至明晃晃地站在了封曜的对立面,站在了掌门的对立面。
这一刻,掩饰的幕布完全掀开,堂主与掌门之间的争锋相对彻底明面化了。
夜晚的倾天殿,装修的弟子们皆已离开,殿内只有来穆臣和步云阶两人。
步云阶扫了一眼贴了一半的瓷砖,另一半灰蒙蒙的地板仿佛一块狗皮膏药,奇丑无比。他不由得有些羞愧,头低得更下了。
一半贴,一半没贴,还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堂主,对不住,惹出这样的事,造成最差的结果。”
堂主没怪罪他,反而低低地笑出了声,道:“最差的结果吗?未必。”
步云阶不解其意,疑惑地看向他。
“我让弟子找你,就是找准了封曜出门的时机。你会去,他能赶回来,你们两人的较量也在意料之中。”
步云阶想不明白,眉头皱得更紧了。堂主故意让他们对上,甚至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为何?
这时,堂主丢来一个留影球,步云阶一看,恰好是倾天殿地板的图像。
“重新拍一张,只拍到地板太刻意了。漏一点墙壁的画面进去,拿反光镜改一改,别真的暴露倾天殿的格局。拍完后,送去盛京小报。”
步云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莫非堂主打算把事情闹大?
“堂主,您……”
话没说完,却见来穆臣唇角掀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道:“闹得够大,想必那人也会看到吧。”
步云阶不由得接道:“那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起恢复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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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99此时(二)
◎带两斤糖糕,要魔门门口的碧翠斋的。◎
昆仑剑宗依昆仑山脉而建,地处坤舆界极北,终年严寒。
连绵起伏的昆仑山脉分为内昆仑和外昆仑。外昆仑是山脉外缘,坐落着无数依山而建的修真城市,无数修士心怀剑道、向往而来,城中还有数不尽的凡人。
越过离山脉最近的城市,再往里走便是昆仑剑宗,俗称内昆仑。
内昆仑的气候酷寒凌冽,山腰以上终年积雪。除去各门剑道主峰的大殿外,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哪怕人数众多的昆仑弟子踩踏消融积雪,不一会儿纷纷扬扬的雪花又掩盖脚印,重新罩上一层苍茫的白布。
内昆仑中心的一座陡峭险峻的高山上,满眼皆白的山头隐隐闪着刺眼的光芒,那是昆冈山。俗话说,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当今坤舆界最好的白玉石来自昆冈山,晶莹剔透,而且坚如磐石、牢不可破,连玄铁刀剑也很难斩断。
每一位剑宗弟子筑基时,剑宗都会赠送一枚纯透无瑕的昆冈玉,弟子们依照自己的喜好雕刻玉石,把它镶嵌在剑柄后,昆冈石已然成为昆仑弟子的标识。
昆冈山不仅是玉石开采场,也是剑宗弟子的热门修炼场所。
昆冈石极难斩断,金丹期弟子也只能在其上刻下几道浅浅的刮痕。昆冈石中有一股淡蓝色的气,只要能捕捉到那股气,顺着气的流向用剑,哪怕是筑基期弟子也能劈开。
但是,那股气飘然无形、难以捉摸,鲜有弟子能成功。
昆冈山上不分晴天与阴天,雪花纷纷扬扬从早下到晚。雪花一挨上暖玉昆冈石,便被其中的暖气融化,化作一缕缕水气,消失无踪。
一座百尺的昆冈石前,隔几尺便站着一名昆仑剑宗的弟子,漫天的雪花消融在激荡汹涌的灵气中,没有一粒落在弟子身上。弟子们双手持剑,使出全身实力,对着昆冈石劈砍刺挑,然而没有一人撼动昆冈石分毫。
最厉害的也不过刺入五寸,那人便是江在棠,昆仑剑宗执法堂的代堂主。
江在棠凝视着眼前的昆冈石,脸色沉重。
一连数日,他都窝在昆冈山上修炼。但是无论怎么砍,都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最深也不过五寸,再难寸进。